魂系太阳

零丁洋

1
太阳说：我召唤你。
迟钝的我不止一次聆听先师与太阳絮语。
从此，蔓延、交叉于我筋肉和五腹的是柔和的霞的羽翼的太阳。
循环、分泌于我喉舌的是簇拥一层层混合着大自然香气的太阳。
我反复长久地嘴嚼虽未得其全味，却醉了。太阳在我的血管日夜不停地奔流，给我以温暖，给我以力量，给我以希望。而大自然这个情人却趁我还在酣醉的时候而独自狂歌曼舞了。突围！突围！流动的太阳在我狭小的体内散发着火热，寻找新的突破口，而新的突破口又在哪儿？我竖起耳朵，哟！一股咸鱼被烧焦的味道？
美哟！我如玫瑰色的早晨。美哟！我像金色向日葵。
成群的鸟腾空而起。
草木和流泉分明是太阳赐与的神灵的音乐。
这里的山峦艳丽迷人。
这里的河水柔软多情。
这里的土地美丽多姿。
我全身脉络都透着太阳的绿意。
拨开足迹，我问心无愧。
2
太阳：说，来朝前走。
于是，我尾随太阳。
崇山峻岭、皑皑白雪，屡踣屡起。
而我从不惧怕冰雹随暴雨狂泻。
踩了一脚泥，我甚至更加崇拜大阳。
感觉如与亮晶晶美酒亲吻的一刹那含几分妩媚，如一块块薄云泛游竹楼，漫过竹篱笆、椰子树和香蕉林而不知彼倦。
感觉我是鹰，翱翔天空是我的自然本能。
壮烈的美，疾速展翅。
疾速探入云层的裂隙撩起乳白的雾。
而斜翅掠过猎人独宿的小屋清晰记得睡莲慧珠。
贴进海面盘旋，伶俐的情感已经聚海鸥羽翎与一体。而水底一双眼，突突放射幽光。嫣然一笑，融进水的五线谱，我就是一尾鱼。飞过浅滩，飞入幽谷，一股暗流涌过来，险些将我幻化成一艘满载瓷器的沉船。幸亏我是飞而不是游。只听海鸥惊叫，许多鱼飞过来了，一下子拉大了我与远古的距离。
幻觉！竟又是幻觉！
初生的太阳把我染得一片火红。
转身
海的音律前拥后簇神会与我极富有弹性。
而舐礁石的长舌每旋转一次都展开一片片金光活脱脱一幅凡高油画。
我忽感我的一双翅膀还有鱼腥。
我可是一只水鸟？
我前面还有多大天空？
太阳说，你会是一名好的竞技选手。
太阳说，你会是一名好演员。一匹好走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仅是一个平民、侠客、痴行僧。

(注：太阳说，诸语摘自昌耀的诗，听候：召唤赶路。)
200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