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玉 华——故乡情 ——之八

玉华

刘玉华---------思乡曲
《渑水河之寻 》
       渑水河走了,
       竟然一去无回音.
       渑水河的 渑字,
       只能去字典里查寻.
       渑水河啊,
       当我呼唤你名字的时候,
       你可曾听到这苦涩的声音.
       绿波曾喊出我的乳名,
       我能品得出你那甜甜滋滋的甘醇.
       当我要远行的时候,
       我说过我会来看你,
       再接受你的洗礼与温存.
       我说过我还来听你的歌,
       歌声会安慰游子的心.
       如今大地喊着干渴,
       空气喊着焦灼,
       谁来把这嘶哑的喉咙滋润.
       我到哪里去找你?
       难道要去翻阅胡须 白发 皱纹!
       残月开始西沉,
朝霞渐显缤纷
村庄还在酣睡
我早起去把渑水找寻.
寻我的少年梦,
梦似缕缕飞云,
挥之不去,
牵又不回,
草叶上露珠儿似泪痕.
寻我的绿波,
绿波化作飞尘,
遮住小伙的双眼,
弄脏少女的衣裙.
皴裂的黄土,
是你干裂欲语的嘴唇.
说话吧,为何你又无言,
你络说出一句话,
我也为之欢欣.
寻我的鱼儿
路边卵石上记着你的吻.
我曾说我会来看你,
把远方的故事讲给你听.
但未及来看你,
你已无家可归.
急得我掀翻泥土,
只看见一条曲卷的蚯蚓.
寻我的芦苇,
芦荡已成麦浪滚,
刺向我双眼和心灵的,
是那麦芒,
象一根根刺
象一根根针.
田边那些无名的野草,
摇头晃脑,
似乎在讥笑谁的愚蠢.
寻我的荷花,
不见荷塘波光粼,
不闻漫天芬芳入户深,
更无翠鸟鸥鹭频光临.
虽然当年曾相约,
如今只可画上寻
岭南春江花月夜,
常作丹青忆故人.
寻啊寻,
难道只寻的无奈?
难道只寻的酸辛?
有人说自种的算果该自摘自尝,
有人说自酿的苦酒须自酌自饮.
难道不能把汗水花作雨露?
难道只能把泪水留给子孙?
(有人说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是人的眼泪)
那条美丽的渑水河啊,
我能给献给你的,
只有这不尽的思念,
无穷的期盼,
永久的寻
……

1998年8月初稿与临淄
       9月修改与广州

啊 那条消逝的渑水河
茫茫的齐鲁大地上,不知有多少条流淌过几千,几万年的河.在近来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从地面上消失了.古齐国咕嘟临淄周围,就失去了淄河,乌河,渑水河等等.(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也多次断流,过似乎是大自然向我们下达了保护环境的最后通牒).我的村庄曾经与渑水河相依相偎,我从记事起,到二十岁,曾与这河结下深厚的情谊.这条河也许永远从地上消失了,但她却永远以那美丽的容颜流淌在我的心中------
        在那人烟密集的村庄,
        回响着往日流水的声音.
        在庄稼茂盛生长的田野,
        游走着逝去之河的精魂.
        绚霞染过你的衣衫,
        皎月映过你的波纹,
        春晖繁荣过你的肌肤,
        秋风吹亮过你的眼神.
        长长绿波是你的身躯,
        大片芦苇作过你的罗裙;
        淙淙水声是你的歌吟,,
        群群水鸟赞过你的天真.
        凉生水底曾夏日可伴,
        风起萍末曾梦中可闻.
        曾带有喜悦穿过西桥,
        再挂满欢笑流向东村.
        我曾跳入清流狂欢,
        那四溅的水花洗去汗尘;
        我曾捧起河水畅饮,
        那是沁人心脾的甘醇.
芦丛中的鸟声曾婉转动听,
春风里的蛙鸣曾铿锵诱人;
小蚂蚱曾在河岸跳舞,
乖蟋蟀曾在水畔弹琴.
那河上芦花曾飘得温柔,
那岸边柳絮曾撒的均匀.
雪花曾在河面上双快飞洒,
荷花曾在河塘中艳丽芳芬.
碧波荡漾映照过村落,
水草丰茂引过羊群.
鱼虾鲜美常端上酒席,
野菜丛生挽救过饥民.
浅滩绿草摸青螺,
喜不够蛱蝶翩箝稻花想,
长堰红莲戏白鲫,
看不够柳荫斑烂波光粼.
那条美丽的河啊—
你曾经温情脉脉,
你曾经文质彬彬,
也曾经波澜壮阔,
也曾经苍茫雄浑.
你曾欢歌明月夜,
你曾安然清霜晨.
也曾潇洒入沧海,
也曾坦荡抖精神.
河有几多深情啊,
河有几多可信;
河有朴实与忠诚啊,
河有热情与殷勤.
你曾象哥哥般快鹿飞跑,
你曾象妹妹般小鸟依人;
你更象父亲脊梁之憨实,
你更象母亲怀抱之温馨.
自从那工厂中倾泻人造的污水,
自从那蓝天下翻腾失控的乌云,
自从那空气中充斥农药的异味,
自从那大地上飞扬蔽日的烟尘.
自从那用水量以几何数字快速翻番,
大自然就开始惩罚不顾后果的人群.
奋力拼杀的鲁莽勇士,
忘记了保护瀛弱的母亲.
从此那冬季少瑞雪,
从此那雨季缺甘霖;
从此那水面下降并渐消失,
从此那水井便加深加深.
那养育过祖先的碧波,
化成了黄沙尘土,
那流淌过万年的长河
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那光天化日之下的河底卵石
分明是河流的白骨!
那日晒风吹之中的河床坑洼
显然是大地的疤痕!
那河边的村庄已失色,
那河流的古道在呻吟;
那朝气蓬勃少女般的河流啊
忽然间变成
被吸尽乳汁
被熬干血汗
然后
停止呼吸的母亲!
也许因河道变成了肥田,
短暂的富足掩盖了伤心;
但当我再也寻不见
那河的身影
却深感陷入了
更重的清贫.
那条深情的河啊!
你应该源源不断贯古今.
却为何一去不返无回音?
希望你只是在某处酣睡,
醒来后还我个真实的清晨.
还我河来啊,
十倍繁华难替代!
还我河来啊,
百般思念苦追寻!
还我河来啊,
千声呼唤望河归!
还我河来啊,
万缕情丝作祭文!
一九九七年五月于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