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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闽画话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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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4 16: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秋萍在 2003/12/11 08:04am 编辑]

    我常常想,是应该先有画后有画家呢?还是先有画家后有画呢?有些画家名声鹊起、如雷贯耳。某名家,某大家,某实力派。可是名声之后,确看不见其作品。是没有作品吗?那也非然。作品铺天盖地,报纸上、书刊上,电视台上,一尽俺有。那又为何见不到其作品呢?作品东凑西挪,尽他人言,行他人事,画他人之画,书他人之书,感情麻木,毫无生气,最可怕的是还加上传承某师,某家、某派,以壮其身。背后倚托看老祖宗,谁还敢还言?所以最后落得有名无画。
  有些艺术家、画家靠学识养其性情,独立其得。作品磊落大方,真情实发,语无拘束,出于己言,言出其性,作品自然印上其纯朴一面。故画能够感染他人,是以其画传其名。
  当然,画家又愿意做出哪样之画?行出哪样之名呢?

   一,自然的艺术都去了哪里?
  现在美院、艺术院校的毕业生有愈来愈多的趋势,画画的人也有愈来愈多的趋势了。可是艺术家、画家都去了哪里呢?
  我是从农村走出的绘画工作者,可是在农村生活进行绘画创作的人又有几位呢?这时,有些人沉不住气了,开始冲着我笑:难道画画需要到农村到山区去吗?生活到处都有啊。是呀,我怎么没想起来,我们周围不都是生活吗?城市里也都是生活啊。你看,我有多愚蠢!
  我的一位朋友说,现在是图示的时代。图示的时候到来了!绘画愈来愈强调观念了。只要憋在屋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绘画图示就行了。多么可悲的现象啊!绘画的不幸源于此吗?一名绘画工作者要跟着连批评家们都不能说得清楚的观念理论走了。这是画家的悲哀吗?这时,我们谁还在乎自然的味道呢?
  丹纳的一句话让我愈来愈感到它在我们这个国度实现的图景了:“……文明过度的特点是观念越来越强,形象越来越弱。……代替映象的是赤裸裸的观念,分门别类的字儿,等于一种代数。”……(《艺术哲学》丹纳著,傅雷译P134)
  越来越多所谓搞中国画的画家们在城市里制作出合乎“天人合一”、“师法自然”观念规范的一系列作品。有意思的是,连标榜创新图示的一些所谓搞前卫水墨的艺术家,也时不时的抄袭一下外来作品的样式,进行做作游戏。
  当我看到博物馆、艺术馆里摆放着的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原作时,他们的现代同行已经不懂得如何经营位置和气韵生动的问题了。
  当许多个画家展示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创作的作品时,人们是否还有信心在等待当代大家的出现?连我们很多外行人都懒得去数他几十、几百张同一面貌的作品时,他应该考虑一下何时反思他几十年的成果意义了。
  我们常说,图示的成熟是画家艺术成熟的一个方面,我不否认这一点,但决不是最终评判标准。但拿着作品类同作为图示的成熟,拿着不假思索的修饰作为有感而发,解释的原因只有两种:一种如卡夫卡所言“懒惰”的主罪;一种就是艺术上的自我谋杀。
  关于“有感而发”的话题讨论讨论到如今,也越来越觉得变成“有他人感而发”的结局了。因为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艺术感觉,只不过多少年地锤炼技巧而已。那自然的味道去了哪儿呢?
  很多画家背着画夹写生去了,仿佛又找到了自然、找到了生活。我想这对于一个自然创作的画家来讲,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罢了,现在愈来愈多的作品看似已经很过瘾了。这样大约也挺好的。不过,充满人文关怀,自然味道的作品也总是令人怀念的。
  
  二,我们的绘画?我的绘画?绘画的绘画?
  我们经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然,这里主要是指从事艺术创作而讲。我想说的是艺术创作的第一步,或者说前提条件--兴趣,只是你从事艺术创作的一个基本前提罢了。但是以一种艺术家或画家身份界定你的时候,我想这个兴趣在其中已变得不再那样单纯了。他们在进行创作活动时的出发点还仅仅是出于对绘画的兴趣吗?或者说对绘画的真实感觉吗?我认为这时的兴趣和所谓的艺术感觉已经决非单纯的那种概念了。这里讲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实的确如此。
  单就创作某一件作品时,我们是以什么作为创作的出发点呢?李小山先生曾在他的文章里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的肉体有许多不干净之处,其实灵魂也一样。我想这句话也可以这样来理解:我们的灵魂有许多不干净之处,何况我们从事的艺术创作呢?这句话当然不是在指责或贬斥艺术家的创作活动,因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但起码有一点,它至少可以看出艺术家在创作活动时,对待作品的创作态度和出发点并非一致的。当然,这里主要是指创作心态问题。我们常说,艺术创作要有个人感受,真情实感的表达,但是包括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许多所谓成功作品,所传达出来的东西在今天看来也并非是十全十美的。不管它是表达何种内容,形式怎样。
  正如人类也有诸多不幸的原因一样,并非所有作品都是艺术家出于真诚表达完成的。这是一个很难解释和很微妙的事情。也是艺术史文化史上人们不愿提及的。毕竟,每个时代艺术家的艺术创作还是受到社会政治、经济、时代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制约。绝非仅仅依靠艺术家个人的意愿所能体现的。艺术家、画家作为社会生活中的一员,他所承载的感受,体验是多面的。只从纯个人的兴趣作为出发点表达艺术是远远还不够的。相反,有时候为兴趣,而绘画恰恰只是一个美丽的陷井。我想在这里每位艺术家画家应该在个人兴趣与社会生活中间找到一个恰当的适合自己的点。
  提及中国画的创作,我们常说“笔墨当随时代”。我个人认为一幅好的作品最起码应是有时代感受的。时代精神,人文内涵的东西就是中国画笔墨涵养的所在。我想也并不能一味地要求艺术家画家们当个社会分析学家然后再创作。只能说无视现实生活的存在,没有时代精神的表达,就能创作出感人的高品味的高质量的作品,也是很难为人所肯定的。
  一名成功的艺术家,往往他的成功之处就是能够站在一个高的层次寻找自己的兴趣点。所以当代的艺术家画家也决非仅做一个苦学派就能成功那样简单。但同时,仅靠个人的禀赋就能解决诸多问题那也是可笑的,在这里我可以用一句话表达我的意思,那就是“站在高处看风景”。站在低处也能看到风景,但是低处看到的风景大抵也是人人都能比较容易看到的。毕竟海拔低。想到高处看风景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高处太高,很多人懒惰不愿意去攀登。有的人是怕出风险,况且还会经常迷路,甚至付出生命。所以这些多多少少的因素都会阻碍成为一名成功艺术家的条件和因素。
  因此我们有时谈论艺术创作的纯洁性时正如艺术家的纯洁性一样应如受到人们的质疑。(毕竟,有些因素使他们产生绘画的出发点大约也有些不净之处。)但这些毫不影响人们对有些作品的赞叹。正如男人喜欢漂亮女人一样,大抵还是从较低的审美层次来讲的。那是不是说这里在为当前所谓的一批画家艺术家创作一些粗糙不堪、低俗的东西作借口呢?我想,那大抵又错了。看清事物本质的一面,有利于我们创作环境的改善,和创作心态的调整。不必过多地承担负担和风险来更从容正视和坦荡地进行创作。那样创作出的东西可能更真诚一些。我想,这种较真实的东西才不会给他人给自己带来更累的感受。至于人们是否接受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毕竟它们真实地存在那儿,我们只等慢慢地去欣赏而已。
  
    三,哲人尼采说过一句话:艺术就是天才创造规则,庸才跟着来。我想这句话放在当代艺术创作之中,更具有一种启示意味。我一直认为,艺术创造对一名艺术家来讲,意味着工作的本质和动力。一名成功的画家、艺术家的作品不仅仅要展示出他的作品创作才华,更重要的是人们在他的作品中还认识到很多观察和表达事物的方法。当然,有时这种带有启示意义的方法的大小还应以时间来检验。
  由于我们与这个时代的距离如此之近,使我们很难看清当代艺术现象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包括对某位艺术家的定位。尽管我们试着阐释某一种艺术现象或衡量某一位艺术家的艺术水准,但我们又常常钻进自己设置的一些圈套。所以,自己一直对当代的艺术家及艺术现象不愿作具体的评价。一来认为自己在艺术评论方面还是门外汉,只有看的资格。二来学识修养、资历欠缺得很,看问题、认识问题不全面。所以,多处时间还是自己一人画画。
  说起画画,自然交了不少画友和老师。当然交朋友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学东西。但毕竟画画的人是靠作品来讲话的,所以只有艺术家的作品才是最能吸引我的。然而看一些比较熟悉的画家作品,往往带着画家的印象去看作品。所以自己欣赏作品的质量也会减小不少。与齐新民先生从未谋面,看其作品倒显格外轻松,自然。在欣赏他的作品时,也就产生了不少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想这就是一个人读书和赏画的乐趣。与作品交流的同时恰恰也就是在反思艺术和自我交流的过程。
  我一直认为,不管艺术作品质量高低,每个人的作品可能有的是带有临摹性的那种。一个人的知识水平、学识修养、阅历等因素决定了你处理事物和艺术创作的思想,自然这种思想会根基于你的画面之中。所以,当一名画家不加自己任何想法的去表现一幅作品时,我想那都是不现实的和没有根据的。观众来判断某位画家的才能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通过对其作品的欣赏来体现出来。但有时,我们也得承认这里面观众的知识层次和审美能力也是多少会影响到判定结果的。但是从长远来讲,公众对艺术作品或艺术家判断结果可能会随着时间而调整到一个恰当的定位。那么作为一名艺术家,画家来讲,首要的应当是画出体显自己真实想法的作品来;而不能仅仅是满足一时的人们的审美需求。
  作为一名青年画家来讲,观赏作品时自己往往会带着学习的目的去欣赏。这里面自然也就不由地将画家的作品与自己或他人的作品作一些有意思的比较。这应当说是很正常的。因为这是促使自己绘画进步和提高自己鉴赏能力的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当然,这其中我更愿意看到艺术家、画家作品中带有启示意义的一面,关于作品的不足之处,有时我更乐意把它作为作品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方面,尽管很多伟大的作品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何况,对一个明智的欣赏者和学习者来说,他更应该知道善于学习他人什么,抛弃什么。
  对于艺术史上所青睐的艺术家,我一向认为他们在艺术创造上是独立、大胆和自信的。西方的毕加索、杜尚,中国的黄宾虹、李可染,他们所表达的作品面貌都显示出艺术家对艺术独特的感悟能力和对艺术本质的把握能力。在他们眼中,艺术中的自然和世界永远是值得人们去深思和探索的。同时,他们这种探索的结果也给予我们这些后来人提供了更多艺术创作上的可能性。黄宾虹老人在九十之际所述《画学篇》中还曾提到,“……斑斓五色的大理石,也可以作为天然国画来参考……”的启示性语言。可见老先生对绘画艺术的不懈追求和探索不息的精神。同时,需要指出的是中国的绘画艺术也历来是讲究融合的,“取人之长” 、“采他山之石”使中国的传统绘画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内涵和绘画语言。但并不是说中国的绘画形式经过这么长的发展演变成熟的不得了,能够适应任何环境和时代的需要。我想通过当代很多艺术家、画家个人的探索和实践,它的形式在以后将愈加丰富,面貌也会有更大的突破。
  绘画作品不同于文学作品、影视作品,它反映自然和社会的方式只能是通过自然和社会中的某一点、一瞬间、一个侧面来体现。它的“局限性”迫使艺术家、画家在艺术创作中只能选择那些具有典型性的一个局部来表达其思想,因为在叙事功能方面,他是不能与文学、影视、戏剧相抗争的。由于每个画家他所选择的点、和兴趣的不同,所以有时我们不能直接拿这个画家的作品去套另外一名画家的作品。毕竟题材风格的差异很难衡量艺术家的优劣。尤其在当代,这种现象也使得美术批评变得困难和复杂。似乎一时之间失去了很多评价绘画的标准。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绘画还要进行,这是更加需要作品说话的时代。
  我常认为表现中国的水墨画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每天早晨一睁开眼睛,看到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就感觉到很幸福。再用毛笔墨来完成一幅作品时,心情又是格外轻松愉悦。笔锋行走的痕迹或干或湿、或浓或淡;随着用笔的转换,或行云流水、或风摇雨疾;墨色的不同变化或不经意间的一个局部,都使我们领悟到水墨的味道和用墨的乐趣(我们还哪里去听关于什么“之争”的大讨论)。在谈到中国水墨画内容与形式问题时也应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里并不是讲它仅是一门很“玄”妙的艺术形式。有一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思考,它的表现语言的独特性,也使得很多画家将它的形式做内容处理,这可能与西方某些现代流派观点相一致。但我要强调的是,这独特的艺术语言形式是中国水墨画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而且把他作为内容的一个方面去体现也是与题材的表达一齐自然地融合到一起的,这与西方存在的“形式即内容”的观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又有它“玄”的一些东西在掩饰(比方说“气”、“气韵”、“道”等),所以把中国水墨的笔墨作为内容直接去体现都不太提及或强调。也正因为如此,才导致诸多关于“水墨”、“笔墨”的讨论。
  读于齐新民先生很多花鸟题材的水墨作品,使我也更愿意将这些想法写出来。齐先生笔下的鸟,我是很欣赏的,就是因为他在传达中国花鸟画情趣的同时,也体现出了“笔墨”精神的一面。在鸟的表达这一方面,齐先生的探索是有意义的。比方说,他可以用干涩的笔去塑造秋天里的鸟,如《艳阳秋》,也可以借鉴白石翁笔下的蜜蜂来塑造飞雀。表现的飞雀是静的,又是动的,这无疑体现出了中国笔墨特有的审美味道。一笔干笔,一笔湿笔,浓破淡、色破墨,巧妙的组织与运用,已不太在乎笔下的鸟雀是鸟雀还是笔墨的交织品了。我想我惹是齐先生的话,此时注重的可能更是笔和墨的碰撞、叠加、融合的味道了。我早期学山水画时,无独有偶,特别钟情于黄宾虹老人的山水。我所喜欢的并不是宾虹老人中的一山一树,而是一山一树中交织呼应的笔墨味道。在他的画面里,你经常能看到跳跃的笔触,却又紧紧地带入到画面之中,他的一点一画,一转一合,一避一让,做得潇洒而自然,墨和水的运用更是臻于成熟。一破一泼,笔中有墨,墨中带水,蕴含得极为丰富和洒脱。所以,站在他的作品面前,仅仅笔墨一面,就可足以让人欣赏而至了。我想,在画面里哪是树和房子,哪是山石已不再重要,更重要的是在那些景物上面所倾泻着的一根根线条,一团团墨色,几点点水渍所给带来的美感。这才是让人们值得深思和回味的。
  在处理画面方面,一个普通的(艺术)画家在某一方面做得可能非常好,但是一个高明的画家他能够善于调动各种因素使画面做得完整和谐。正如他的画面过人之处,就在于他可以把曲直、干湿、浓淡等很多的笔墨要素协调得自然恰当,绝无做作。毕加索在他谈话中也曾提到:实际上画家只用不多的几种颜色作画,可是我们却觉得色彩 斑斓,这是由于每一种色彩都用得恰到好处。这与石涛的“一画论”都是具有相似的道理的。
  (在这一方面,我们也可以齐先生的花鸟作品为例)
  在看中国水墨画作品时,我们也就不能仅仅从现实的角度去把握,那样的理解只能是可笑的和不可理喻的。在齐先生《艳阳秋》这幅作品中,作者在环境的处理上运用了大片的墨色与红色的搭配为依托,这样的表达和安排倒不如说是作者在强调一种墨和色的关系,一种形式的视觉冲突。尤其是在此基调上面处理的几点石绿和藤黄的色点,那又是什么呢?仅从表达来讲可能摆放在那儿什么也不是。但似乎什么也是,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具体的事物却是抽象的精神。所以说中国水墨画的内容与形式它们之间的相互渗透和互相交错,在欣赏者看来别有一番味道的。在宾虹老人的山水画世界时,我们可能理解得更为深刻一些。
  在《浓荫漫步》这幅作品中,我也观察了很久,齐先生在处理鸟的方面确实是有其独特之处的。尤其在鸟头处理上。通过用笔(的几笔)转折、连接提炼出了一个个鸟的符号,有原始绘画质朴的味道,又有金石(书法)味道中凝重的一面。毕加索谈话中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若是个中国人我或许就不是画家,我的画或许就是写成的。”我在画画的时候,是不喜欢带着太多观念的。或许齐先生做此幅作品也是写成的吧。但我更愿意把那些鸟的符号形象看成是表现智慧的结果。所以,一名好的中国水墨画家有时看似在表达着物,其实作品更多反映的是一种智慧。笔墨的智慧,学识的智慧,处理画面关系的智慧。
  《绿草茵茵》这幅作品里,齐先生主要是靠点和线的交叉组织完成的一幅作品。我觉得在画面表现上这也是一幅很有意义的作品。如果从形式或内容来分的话,这可能是更注重形式的一幅作品。在这幅作品中,点、线布满了整幅画面。靠点线的疏密关系,区分出鸡与背影的关系,靠线的浓淡区分出环境的层次。从整幅画的语言使用来讲,我更乐于把它称为一幅表现性绘画。正如前面所引用的毕加索的谈话中提出的一样,在这幅作品里作者把简单的线安排的巧妙和恰当才使得整幅作品显示出(作者)充满抒情的视觉效果。
  类似这样的例子,在另一幅作品《奋飞》中表现得更为鲜明。墨色与红色交融的背影下方几只掠过大地的飞鸟展翅激飞。鸟的表现更是艺术家用笔精神的展示。谈到这里,有一句话我也想补充一下。单从我看到的许多幅类似情节的绘画作品中,我觉得齐先生作品应当是在传统水墨画的基础上走得更远的一种。他的许多绘画作品,我们已很难仅仅用传统水墨画的评价标准去衡量了。当然,在这一点上来说,我想与齐先生个人对生活对生命有独特、深刻的理解是分不开的。作品《奋飞》中这种倾向也更明显一些。多用干笔,枯笔完成的飞鸟更像是一种对生命禁锢的撕裂,对外部艰苦环境的撞击,对自身(   )精神的一种张扬。虽然鸟的体现看似寥寥数笔,但放在黑白交错的背景中宛如一首生命奋飞的高歌在深沉凝重大地上的飞扬。当一名艺术家、画家在他的作品中将语言处理得不露声色,却处处展示个性精神的时候,岂能仅仅是靠某种观念、某种言语所能诠释清楚的。所以当我们看到这样作品的时候,也仿佛看到画家当时的激昂、坚定的,充满特立精神的精神状态。
  另外,我们还应该注意到历史上很多优秀的绘画作品所表达的内容大多是一些常见的事物或景物。如凡高的《向日葵》莫兰迪钟爱的静物,齐白石先生笔下的蔬菜瓜果等。在画家的笔下这些普普通通的景致事物变得生机昂然,意态万千。是什么使得他们的作品显现的精神面貌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呢?虽然表现的题材和内容大致相同。当然大家可以例举诸多的因素,时代、地域、民族、表现手法等等。但我想说的是,有这些差异不等于优劣之分。一名艺术家,画家去表达某件东西,首先是你以自觉的心态去体现,而不仅仅是以猎奇或标新为目的。我想现在可能有一部分画家有这样的误区。齐辛民先生所表现的内容恰恰也就是这么一群再普通不过的题材了。鸟雀、猫等。我想这些事物可能对他来讲并不是有过多的“感人之处”,但是这些事物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和思想,成了他精神世界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容易感动的东西有时也容易失去,只有持久的朴实自然的东西才是永恒和值得回忆的。
  关于这些话题,我不得不又想起与此相关的一些事情。艺术家画家怎样去善待自己的头脑。可能有很多好的艺术家或成功的艺术家,在常人眼中就是指天赋很高的那种。其实,他的成长并不像很多人所讲的那样仅仅是靠他的与生俱来的头脑的。当代的画坛,我们可以看到数千万的花鸟画家的作品,而且还有许多古代的画册和专著。你要想表现出一些好的画面或者说画出自己的花鸟面貌来,你必须得知道与这些别人的作品保持一定的距离。经受住很多外来环境的诱惑。思想独立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如果没有这种准备,在常见的花鸟画题材里很容易和别人的作品发生“撞车”。可知,要想表现好这些普普通通的花卉,鸟虫绝非易事。当然,要说画得像那么一回事,我想通过一些必要的专业训练,可能一般有绘画才能的人都能做到。但要做得成功,那必须学会自己来观察和体验。齐先生花鸟画里洋溢着一种鲜活的东西,这种面貌的产生在很多人眼中,可能是有其独特性的。然而这仅仅是一些表面性流露的东西,在画家那里却未必是独特的。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画家他所追寻的永远是朝着事物真实存在的那样去表达的。这种趋于真理性的表达有时由于创作者选取的角度独特而呈现给人异样的思想。但是千万别惊讶于这种特异。只不过是艺术家、画家们善于运用应该怎样观察和审视这个世界的眼睛和头脑罢了。所以,我所表达的思想就是说画家更应该注重培养自己观察和分析事物的方法,尽管这种方法本身看似很朴素,但其实更本真。因为它打破了常人那种套路式的视觉思维习惯。由于保持自己特立的观察事物的习惯,画家们在创作作品时,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一些独特的个性化的造型符号。如中国古代的“米点山水”,虚谷的花鸟鱼虫(八大的)。米罗的带有童真和原始味道的画面语言,都是画家们保持自我绘画原则的体现。
  也正如在齐辛民先生作品里所见到的一样,齐先生也在用他自己的眼光审视他所处的环境,使用着自己的绘画语言。直的线条的运用,粗犷的笔触在他的画面中是经常被涉及到的。直线条的经常性排列或交错运用使他的画面呈现出一种视觉的张力。在整个画面结构上显得也吏为单纯。所以,他的作品更强调出一种绘画性。我们经常谈到水墨画中意的体现,笔墨的意和整体的气韵。鸟的表达在齐先生的作品里是非常鲜明的,在上面的文字里,我也曾多次提到。对我感兴趣的另外一点就是齐先生对块面的使用。这里的块面意义上是广泛的。由线与线的排列形成的面,有用笔的不同所表现的面。齐先生运用块面在布局上的安排也是精心构思的。恰好我也注意到他的两幅作品《松鹰》和《猫》。应当说这也是齐先生经常表现的题材。鹰的黑白布局是很有意味的。鹰的头、身子、脚用勾线空白来处理,鹰的颈部、腿部加上地面的处理是用重的面来处理,这就形成一个黑白交替的层次关系。在《猫》的处理中,用重墨衬托出一只灰色的猫放在画面右左边构成画面第一种的层次,窗帘的灰调放在右边构成另一层重的层次,中间的空白恰好形成画面亮的层次。同样,这又是一幅靠黑白灰块面巧妙安排布局的作品。应当说,在齐先生很多画面之中都已合理和恰当地安排画面整体的布局而使得作品更富有节奏感和韵律,这是(艺术家)画家长期探索和熟悉掌握画面规律的结果。另外从作品《醉秋图》、《秋高气爽》、《艳阳秋》等作品中,也可见到作者成功地靠黑白灰块面层次强调了画面的深层次关系,从而突出画面的意境。由于依靠自己的概括能力和对用墨的准确使用从而使得《踏雪图》、《秋高气爽》中鸟的体现更具有人性化的特点。
  在艺术创作上,(保持自己的)善于吸收正如保持自己的个性一样,齐先生的画面里也呈现出一种积极的开放心态。当今的中国社会由于政治经济的开放格局使得各种文化的融合更趋于自然和合理。然而在人的文化思想方面,人们对这种开放的局面还是时有争议的。但也正如争论的人很难停下来回到实践中一样,毕竟,另外一些较为难得的一批默默工作和勇于实践探索的艺术家正在用自己的作品对争论的现状做出无声的回击。在这种环境中,齐先生画面反映出来的融合更趋于一种自然和温和,这也使得他的作品显得更为从容与踏实。曾经涉猎多门艺术门类的齐先生在创作中自觉地吸收外来艺术的营养,积极地融入到画面之中,无论是艺术语言的使用,还是构图的安排方面,(无疑)都说明了作者对当代纷乱艺术现象的宽容心态。
  我们经常说,画如其人,我想这主要讲的是作者与作品的关系,反映得却是创作者对待生活,对待自我的态度。齐先生在画面上(总能)把动物放在不同的环境中处理,如房屋上、庭院中、小溪旁、丛林中。动物在他的笔下自由地生活,他也仿佛置身于自由的精神时空之中。我们说绘画的意义就在于绘画过程中作者的思想得到了凝炼和升华,有时是陶醉的,而有时又是痛苦的。为了生活,为了爱,为了人类社会表达一切可以表达的东西,这也是绘画的魅力,在充实自我的同时,也弥补了他人的精神需求。
  正如毕加索所论述的那样:谁若着手解释画图,那简直是大错而特错了。在我写下这些感受的同时,我不能不说,关于齐先生的作品远非我所理解的那样。但当我看到他的作品的时候,我已把那些作品转化成了自我。那些画面中的内容似乎是我周围生活的一部分,尽管我也许很幼稚地试着代替作者解释了一番那些也许与我理解根本不沾边的论述。但我已不在乎这是否关系到画这些作品的本质所在。因为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什么,我思考了什么。至于此,大约大家也应该和我一样吧。
发表于 2003-12-4 17:02:37 | 显示全部楼层

王正闽画话随笔

说的不错,我通读了一下,王正闽还是有点想法的,我收藏了,闲来慢慢体味。
发表于 2003-12-5 15:4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王正闽画话随笔

说的不错,王正闽的确是个有思想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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