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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演与性别无关--访行为艺术家马六明---------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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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2-12 12:32: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六明自93年起,开始在北京的破旧的艺术家村做行为表演,七年来,他的漂亮的身体形象已出现于纽约、东京、伦敦、瑞士等国际前卫艺术展上,成为新一代中国艺术家的代表。他还曾参加了1999年的威尼斯双年展(The 48th Biennale di Venezia)以及在韩国的`2000光州双年展(Kwangju Biennial 2000)。  
  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身体做行为艺术的?
  答:我开始做行为艺术是在89年,那时在湖北美术学院做学生。那时,魏光庆在做一个自杀系列,我是在里面参与表演,全身用布蒙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行为艺术。后来我在美术学院的学生画室也尝试过用塑料薄膜包住裸体。这都是在学生时期参与和自己做的行为艺术。
  问:自杀系列也在`89现代艺术大展现场做过吗?
  答:我参与的一次是在美院,那时魏光庆要把自杀系列拍成文献,去参加`89大展。这是魏光庆的作品。  然后,1993年我来到了北京,开始画画。那一年,正好吉尔伯特和乔治(Gilbert&George) 在北京办展览,他们后来去东村(当时北京的一个流浪艺术家村)看中国的年轻艺术家,我就想做一个行为表演和他们交流。Gilbert&George来了后,和一些随行记者、东村的年轻艺术家在一个房间里。我表演前,打开了音乐,音乐是平克·佛洛伊德(Pink Floyd)的《迷墙》(The Wall)。然后,我搬了一个桌子放在画室中间,我站上了桌子,头看着天花板,用手抚摸,发现天花板上有一条裂缝,我的手指伸进了裂缝,血就顺着手指留下来,流到了身体上。当时我的身体是半裸。简短表演完以后,Gilbert&George很激动,说没想到北京有这样的行为表演。我后来把这个作品叫做《与Gilbert&George 对话》。当时东村的艺术家也很激动,后来,其它东村艺术家做行为艺术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的,我这次表演也是东村第一次做的行为艺术。
  后来开始化女妆做表演,它的起因也是巧合。当初不是为了做艺术,而是为了游戏。比如,我们一帮朋友在喝酒,然后男孩和女孩相互换衣服玩,穿着别人的衣服拍照。 我也穿了女孩的衣服拍了照片,发现我的形象特别像女孩。以前,我在公共场合,别人看见我,会议论我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我的头发长,脸秀气,这样的一个外表经常会引起很多人的问话。但在学生时代、少年时代我几乎没有这种意识,因为那时头发短。后来头发长了,会更突出秀气这一面。我发现可以利用我身体的特点做艺术,我开始有意识的请化妆师来给我化妆,借来很好的连衣裙,请摄影师拍照片。其实,我真正穿女装做作品也就这一次。后来,我重新审视这个作品,发现这种方式还不是很符合我内心想要做的东西。因为这个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关于性别转换的印刷品

  问:是被理解为易装癖吗?
  答:对。后来,我打算做裸体行为。脸部化妆,以及自然的男性身体,这种形象可能会意义更多一些,更复杂化一些,让人思考的余地会大一些。以后我就一直采用这个形象,我给这个形象取名为"芬·马六明"。"芬"是中国一个比较女性化的名字,它还有另外一个谐音"分",是"分离、分开"的意思。"芬"和"马六明"中间用一个黑点是中国人翻译西方人的姓名时常用的一种方法,这种在西方人的姓和名之间加一个点的做法,在英文中也不存在。我觉得这有一种虚构感,我就取了这样的名字,赋予我的这种女性化的脸和男性的身体结合的形象。从93年底到现在,我一直是用这种形象做作品。
  问:在这以前很少这样想?  
  答:对,我以前并不能很清楚描述这种想法,也许只是在某一瞬间有清晰的潜意识。
  问:易妆以后有什么体验?
  答:我觉得很好看,也满意自己漂亮。
  问:在这种装扮中,怎么理解艺术呢?
  答:应该理解为好看。这个形象我自己觉得好看,但我看和观众看是不一样的。我看自己是一个认识的角度,观众会有不同反应。有人觉得漂亮,也有人觉得我有同性恋倾向。
  问:好像除了男观众有兴趣看你的女妆照片,女观众也挺喜爱看。
  答:女孩喜欢男孩,男孩化妆成女孩,女孩也喜欢,觉得挺好玩的。后一种情况会使女孩有一种安全感和得到认同的心理,觉得有意思。
  问:南·戈尔丁(Nan Goldin)也拍过男人化女妆的照片,在格调上,你和他有什么不同差异吗?
  答:我从来没有做女人的姿态。但西方的很多艺术家化女妆的作品是在作出女人的姿态和感觉,我从来没有立足这一点。
  问:那你的化妆是控制在哪一个方面?
  答:只是在形象,给人感觉是一个矛盾的形象,仅仅如此。这个形象给观众的感受不同,有人觉得美,也有人觉得不正常。有一些批评家认为:纵观我的作品,我不是在谈一个性的问题。我后来也感觉我不是在表现性问题。开始时,我可能有这种企图,或者有这种可能性,但后来,我更关心我的行为和艺术怎么做,形象是我丢给观众的一个出发点。
  问:《芬·马六明》的照片的背景也很有意思,东村的破房子对你的前景形象有一种反差效果。其实你也可以找一个较漂亮的建筑背景,为什么不找?
  答:那是我真实的生活环境,我的感受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出现的,它可能是美的、让人有希望、幻想性的思想。也有人从我的作品中看到可爱,这不是指我的形象,而是指

我的想法和生活态度可爱,而它是产生在这样一个破乱的环境中的。

  问: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作品跟性没有关系,而是与幻想、妄想有关。
  答:我觉得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是一个分裂的状态。你憧憬美好的东西,现实又是这样的复杂。
  问:西方批评家也有把这理解为一种可以解释的政治图像。
  答:批评家会有他自己的读解方式,我作出这种图像只是根据我的生活环境,仅仅这样。
  问:后来你开始脱衣服表演裸体,是觉得衣服在表演中会成为障碍吗,或者开始在心理上排斥女妆?
  答:我没有讨厌衣服,也不是爱好裸体。我把身体当作是一个小说的主人公,这个任务就固定在这个形象上,通过形象来产生艺术。所以,我化妆和脱衣服是一个仪式化的过程。从表演一开始,仪式也就开始了:化妆、裸体、出场。
  问:裸体表演全是在国外做的吗?
  答:在93年到96年,我在国内也做过裸体表演,但都是地下性质的,只有一些艺术圈的朋友来看,都没有公开做过。真正的公开的表演是在国外,在国外,跟艺术没有关系的人也会来看。直到那时,我才开始有真正的状态。
  问:西方观众对你的身体形象有什么反应?
  答:有二方面。一是觉得很可爱,因为以前他们认为中国很封闭、落后,我的表演他们事先没想到;另一方面,他们会从西方文化背景理解,比如同性恋。
  问:也许会有一种文化误解。
  答:对。我的形象对西方人而言也是一个很有冲击力的形象,他们不太有机会看到东方人在现场的表演身体,这对他们是比较新奇的。西方人对中国的行为艺术是有偏见的,但中国的年轻艺术家会更关心自己的个人经验和思考。早期的中国艺术家可能更关心对社会的反应,现在是理性思考更多一些,现在的西方人应该能认识到这一点。
  问:今年4月在光州双年展时,你也作了表演。这好像是一个性暧昧的场合,我发现许多平时守成的人更愿意上场与你合影。你刚开始表演时不知道有哪些人会上来,后来应该慢慢知道吧?
  答:每次表演前我都不知道别人会做什么,大概会有一个概念,但很突然的事就没法预测。

  问:我发现很漂亮的和很难看的都不上场。那些长的不是太漂亮、也不是太难看的,那些好像内心很开放、外表较保守、行动守成的这样一个群体的女性上场参与的比较多。
  答:也许她们从现场的气氛中产生一种感觉吧,没有这种气氛,她们不会有这种举动。
  问:对她们而言,这是一种个人和裸体的关系,裸体在生活中和在以艺术的名义下是不一样的感觉,这种区别最根本的地方在哪里呢?
  答:身体是私秘的,是个人的。人都有害羞感,身体放在一个公共场合后,它就是人最脆弱的一面,也是最容易受伤害的。人为什么总是保护自己的身体,觉得它私秘、害羞,因为它不安全。尤其是当身体处于公共视线下,它是非常不安全的。
  问:裸体是在何种程度向艺术过渡呢?
  答:艺术在某种程度上赋予艺术家以权力,可以让你按照某种幻想来做事情。艺术家在公众场合用身体传达自己的意图,会做他在日常中不敢做的事情。艺术让艺术家在这一时间具有勇气,去转变一些东西。
  问:后来为什么要在现场表演前吃安眠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去年就有吃安眠药的想法。去年我在日本、德国有二场表演,那时就想要有一种睡眠状态,但买不到好的安眠药,就表演睡觉的感觉。从今年开始,做了四场表演,韩国的光州双年展,印度尼西亚有一场,德国有二场。这四场表演时真正睡着的。我的想法是把艺术家的思维、感觉降到零点,我要充分的让观众去参与某些事情。因为这和我以前睁着眼睛拍照、表演是不一样的,你睡着的时候传达给观众的东西也不一样,这是肯定的。
  问:以前为什么睁着眼睛,手里拿着照相机的快门,自己拍呢?
  答:我最初的动机是与观众交流,但我保持的姿态是没有表情,眼睛看着前面,没有动作,我的行动是达到极简。我唯一的动作是手按快门。在我的表演中,我的行动非常少。我的表演过程有很多行动,但这都是观众在行动。借用安眠药是为了把我的行动减的更少,把我的思维也停下来,达到睡眠的状态。
  问:但也有人认为,用安眠药是因为观众和你接触容易使你的身体兴奋,安眠药可以抑制兴奋。
  答:这是不会的。从93年到现在我都是裸体做表演,从来没有身体兴奋的。你如果尝试过,你会知道,在公共场合表演,你会紧张、有压力,各种外在因素加在一起,你是兴奋不起来的,这是百分之百肯定的。除非有的人在公众场合是兴奋型的。
  问:当思维降到零点,纯身体和观众接触,身体是否会因此具有寓言性和象征性?
  答:这是纯身体和思维的对话。观众有太强的思维,他们要克服心理问题,想了很多后才会行动。而我就是一个单纯的身体,什么思维也没有。
  问:事实上,观众是用眼睛在与你的身体对话,而不是用他们的身体与你的身体接触,他们的眼睛从视觉的角度去阅读和解释你。你原来睁开眼睛表演时,是有一种交流的。当你闭上眼睛表演,交流还存在吗?
  答:观众的反应有两种。一种是以专业的眼光来看你的身体,另一种是非专业的眼光。对普通的非专业的观众而言,表演者睁着眼睛时,他们会有心理障碍;当我闭上眼睛后,他们就容易发挥,会敢于上来与我一起做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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