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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网[转帖]: [原创]轨迹 ——苏木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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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1 08:51: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生活
  我叫宝。他叫我元宝。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彼此关怀,幸福如初夏的冰淇淋,甜而不腻。可有时,我却常常体味出一个凄凉到骨子里的孤独。如同此时,对着冰冷的电脑,我随意着写字,而他,钻研于一部深刻反映经商的片,不可自拔,也会忽然发出阵阵笑声。
  二、对楼
  我的床边有窗帘,麦黄色,是夜,它轻轻拉上,遮住外面的月色抑或是雨声。日上,我渴望阳光的滋润,于是它被堆积在一边。离我很近。天空泛蓝,云没有一朵,我遥望到不远处那幢楼房里同是是十七层的女人,此时,她正梳妆,红得有些艳俗的口红清清楚楚。她的男人,来回无措的走动着,像一只被惊吓了的小鹿。
  其实我并不好奇,这世界于我来说,即便再多希奇,也逐渐如水,平淡如我唇上的失色。但,对面那女人和她男人频繁的争吵不得不让我注意上他们,并已成为习惯。他们撕咬,他们拥抱,他们各自的动作,在我拉开窗帘后清晰如一出风景,吸引着我的眼球。我想我是得了偷窥症——关于他们。
  是的,我一直坐在床上敲打着键盘,迷人的音乐在两个耳膜之间来回徘徊,我失去了大自然的声音,车声,电视声,喧哗声,但,却挡不住那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咆哮。看过一则广告,一阵阵咳嗽的声音让周围所有的住户都亮起灯,我以为女人的声音也能制造出那样的效果,可,亮起灯的只有我,周边依旧沉寂,倒是本在亮着的灯,瞬间熄灭。
  吸烟。我喜欢在阳台上吸烟,成圈吐出,然后在黑夜里氤氲开去,风钻进嗓子里,清凉。是的,这是夏夜。
  楼与楼,总是以最安静的姿态对立着,它们互相张望,不动声色。近,却那么遥远。那女人,于我,陌生如街上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个。我想,我会在擦肩时瞅她一眼,因那鲜红的唇,是的,在某一天,我忽然意识到,我渐渐注意起街上那些曾经与我只有0.01米远的那些拥有唇红如鲜血的女人们。
  三、孑然
  他远行,大约半年。屋子里像是被抽干了一半空气,有时,我轻易便能窒息。外面的电视再无动静,我想,不久后它会落上厚厚的灰尘。于是,我用布小心的遮掩上。
  我让音乐流动在屋子的每一处,在我清醒的时候。裸足在屋里走动,轻轻凉凉。
  他不时电话,那端诉说着想念,南方的气候湿嗒嗒,让他这样的北方男人烦躁不安。他不停地埋怨,孩童般的口气让我失声笑出。我抚慰着,温柔穿过细长的电话线钻入他的耳中,逐渐平静。我玩笑,嗨,江南的美人儿或许能让你忘却琐碎的事。他不屑一顾。轻笑,幸福却于我不无干系。
  挂上电话,我撩起窗帘的一角,对楼的那户黑暗,怕是未归,他们的生活总是急促而没有生气的。于是,我又幸福开去。
  四、地铁
  地铁依旧拥挤,我在缝隙里喘息。硕大的包已无安身之处,只能将它拥在怀里,身体蜷缩,像只被蒸干的虾。在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嗅出了口腔里枯涩,是的,我已长久未开口讲出支言片语。
  隧道里有的只是黑暗,车厢里的窗在地铁穿行的时候,成为我的镜,我望着镜中的我,嗓子里发出沉沉的笑声。每过一站,我总是注视着车外那些迫切进入车里的人们,那是一种情欲,激烈而富有情趣,他们在拥挤中寻求一个最适合的位置,寻着瞬间的快感。
  身体与身体的碰撞在所难免,车摇摆着行走,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贴身俯面。孩子的啼哭,女人的埋怨,男人的叹息……有时,我烦躁不堪,让自己的身体在最安全的状态上直立,那时,我的目光犀利,搜索着那些安逸的坐在座位上的人们的行为和表情,我确认他们下站的时间,确认我安逸坐上千人坐过的皮质的已裂开的座位的时间,是的,那是我烦躁。而有时,正当我轻松时,我愿意在拥挤中寻找温暖,夏日里的温暖。我一直站着,一直就那么站着。
  五、工作
  我一直在这个城市里奔走,这头到那头。硕大的包里,放着相机和录音笔。是的,我是记者,即便我有时安逸,即便那是心里的安逸。
  这些年,我学会扯开嘴角,让自己轻易的笑出。面对着那些接受我采访我原本陌生却在之前已经探听了底细的人们,我的脸已经不再那么容易麻木。
  已写好的采访提纲不再需要拿出,录音笔放在那人的身边,一段似乎意义深刻的对话科幻的流进那小小的机器里。之后,我说,某某先生,我给您拍张照片作为这次采访的一次最后总结?他欣然接受,摆出最优雅的姿势,然后那个复制后的他也科幻般的钻进了相机里。
  当然,有时我会碰见我欣赏的人,就像那个从美国回来的画家。是的,我十分欣赏他,这与他的画无关,而是在曾经的某些时间里,我看了他写的影评,深刻而充满诗意。我想,他是我想见的人。黑色的对襟中山装,充满睿智的平头,双手习惯性钻进袖管里。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瞬间里闪出一些笑颜,有些稚气。那次,只有那次,我调试了相机的设置,在闪光灯亮的刹那,我与他并肩齐坐,我与他同时钻进了机子里。之后的照片我给他寄了,自己也保留了一份,我想,我们看照片的时候应该都笑了,因为那片子里的两个人安静却似乎熟悉,脸上留着若隐若现的笑容,若是无心观察,那笑容怕是寻不着的。
  六、疼痛
  甲硝唑片和布洛芬片都是白色的药丸,直径相差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的体质在那年夏天经过一次病痛后变得羸弱,身体的每个器官总是在某一时间里疼痛。于是,我习惯性随着揣着药片。
  神经性头疼,这最伤神,右耳后的神经拉扯着右半边大脑,撕裂般的。伴随着的是失眠和清晨粉底遮不住的黑眼圈。有时,我在想,若是哪天我死去,一定是神经出了故障。我幻想着白色笼罩着院子里,每个与我呆在一起的人傻兮兮的笑着,互相愚蠢的捉弄着对方,白大褂们拿着粗粗的针筒向你走来,细细的针头喷洒出透明的液体,他们埋怨着你,该死的,给我过来,你该打针了,他们已经厌倦了细心呵护,他们不再欺骗你们那是场游戏。接下来,皮肤在刺痛后让你清醒几秒钟,你又开始在疯狂的奔跑,白色的围墙挡住了你的视线,你忘却了外面的风景,忘却了所有与你此刻全然不同的生活,你只是在不停奔跑,还有你的同伴的追逐,他们喊着,天要下雪了,你快回来。可此时,围墙外的涂着防晒霜的女人正穿着性感的短裙卖弄着风骚。
  我含上两片布洛芬片,我恐惧的吞下,竟忘了身边已经凉了很久的白开水。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还在为那未长出的智齿而发愁,千万不要觉得那是神话。那却是存在,或许就像我前面所说的那样,或许是与你擦身而过的一个人。是我。
  牙破肉而出,息肉发炎,咽喉炎随即而来。吃饭和喝水已经是极度困难的事情,甚至不愿意张开说一个字,那会让我疼痛加倍。那天来的医生朋友说,你赶紧把牙拔了吧。我拒绝意识中的疼痛,于是,我拒绝拔牙,就像我拒绝打耳洞一样让人理解。
  我含上两片甲硝唑片,我恐惧的吞下,又忘了那杯白开。
  七、短发
  我选择了一天,在理发店里剪去了长发。记得去年的这时,我烫了一头漂亮的卷发,长长的披散着,风情万种。小时,习惯于短发,简单方便,干练精神。直到大学之后,我怜惜地将它留起,它在娇宠中肆虐的生长,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他爱极了我的长发,我有时会想,是否每个男人都喜欢长发的女人,她们柔软细致的长发漾在风里真是美丽的风景。
  急躁,我是这样的人,在长时间的浪费时间整理头发之后,我开始厌倦,我又怀念起了短发,我安慰着身边的每个人,头发短了可以再留长,一种情绪来了又走,留都留不住。
  理发师是个帅小伙,犀利的剪刀在他修长的手里成了工具。是的,游刃有余。眼球移到上方,看额上的长发被精心的打理。他总是在问,想什么呢?我想他一定是误会我剪发的理由,失恋伤心怕是已在他的脑力盘旋了许久。我笑,没有,只是看你的手艺。剪得更卖力。
  一个世纪,我想是的。我昏昏欲睡。温和的声音提醒我剪完了,我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我,有些许陌生。短短的刘海,仅到脖上的头发,是的,很精神。
  剪发或许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我轻松许多,也陌生许多,在多久之后,我会想旁人那样重新接受自己。朋友说,你没女人味了,我笑,可我年轻不少,不是吗?
  八、《Bandofbrother》
  很久以前,一个男人和我介绍了这片,他说这让他想起太多。十集一夜全部看完,他说太血腥,或许不适合你。我喜欢这个男人。我想我现在还是喜欢着他。一句恶俗的话:他是我这辈子的伤口。?
  因为他,我揭开那块布,打开电视。在若干年后,我这么做了,这是远在另一座城市的他想不到的。很少付出,却轻易得到,于我,这似乎太容易。但某一天,我突然发现,我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我流血还是受伤。
  接下来,我喜欢上了这片,之后便与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了,仅仅是看完后会突然想起他,我会想他是否在看过这片后和我同样的感受,仅此而已。
  《Bandofbrother》,兄弟连。一个二战时期,美国大兵参展的纪实性电视电影。只属于男人们的故事。
  他写道:这部电影最重要的,还是人性主题.一个作为优秀的战争片不能回避的主题. 在这电影里,视觉上是血腥的,不断的飞出断腿和浓液一样的鲜血在镜头前.生死无常. 不同的是,这电影没有反战,没有质疑"为什么打这场仗."因为这场是反法西斯的战争. 有的只是自问:我为什么不能面对死亡?
  守着夜,守着电视,守着炮火硝烟的战场,守着鲁格手枪,守着血腥的伤口,守着温斯特少校,守着已八旬老兵的泪流满面,守着骆驼香烟,守着ZIPPO,这似乎都与我相干。
  九、The end
  对楼那户的灯盏在那夜的黑暗之后再没有亮起,我琢磨着女人和男人已经彻底离开,留着孤单的屋子独自享受寂寞,它已经情绪满满,没有了争吵的宁静,没有了争吵的死沉。如蝉翼般的睡衣在阳台上飘荡,有一天,它会随着大风从十七层落下,轻轻的落下。
  他从南方归来,清瘦了许多,又沉着了许多。客厅的电视开始有人张望,他的笑声还是不断,他在某一天里对我说,我们结婚吧,我沉默无惊喜,却已默默暗许。我继续玩笑,结婚之后,你对我不好,我该怎办,你会打我吗?他笑,呵呵的笑,我会打你,但若是你不答应我,我会打你打的更狠。
  我换了包,ZOLO的,依旧很大,它必须能装下我的相机和录音笔,我继续穿行在这座城市里,有时还会有短暂的时间去外地享受另外的风景,当然,这还是与工作有关。那个我欣赏的从美国回来的年轻教授,我不曾再有机会采访他,他的电话号码一直储存在我的手机里,我想若是哪天,我突然想见他,我会给他电话,约他在某个地方坐下喝杯咖啡,谈谈,仅此而已。他的不曾联系,我不怪,只为他一句话,原谅我之后的不再联系,太忙,我会忘记你这个人,但你的召唤,依旧让我记起。
  地铁里依旧人满为患,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座城市里会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在忙碌着什么,身体与身体的触碰,那是缘分,可,同样是同一节车厢,我却没有碰到过相同的一个人。他们随波逐流到何时?我何时不再随波逐流?
  甲硝唑片和布洛芬片我随着带着,我总是恐惧的忘了喝白开水,这不会变,苦涩不怕,疼痛却因此减轻,是这样的。
  我和他说了我看了兄弟连,我说我们买光盘吧,这样想看就能看到。他说算了吧,战争片不值得收藏,再一遍,感受怕是少了百分之八十,顶多会伴随这剧情的变化,多了些不同的感慨。我轻易被说服了,那个曾经的男人或许就是一部让我记忆忧心的战争片,他已经彻底远离了我。再见,真的只有感慨了。
  风轻云淡,此刻,在一个轻松的节日里,我敲击着键盘。他在客厅喊着,我们去逛逛?天气不错,别老是憋屈自己。当然,他正看着电视,伴随着剧情心境此起彼伏,或许在十秒钟后,他选择了他爱看的频道,我们的出游计划又泡汤了,这便是我们随意的生活,简单,但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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