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国际学术研讨会的讲坛——北京·中国人民大学纪行

沉醉

[这个贴子最后由沉醉在 2004/06/19 08:45am 编辑]

　　                                
　　
　　                              
　　
　　    六月的北京，酷暑似乎已经提前来临，但人民大学的校园内，林木茂盛，绿草如茵，长廊里读书的学子，池水边散步的学者，到处透露着幽静和清雅。我从黄河岸边来到这里，是应邀参加由人民大学、吉林大学、中山大学、美国“中国政治研究学会”和卡特中心联合举办的“政治文明与中国政治现代化国际学术研讨会”，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主要来自国内的人大、北大、清华、浙大、复旦、南开、社科院等院校，香港、澳门的部分大学和美国耶鲁大学、宾西法尼亚大学，以及法国、澳大利亚、日本的一些知名高校，副教授以上人员占80%，其余多为中央编译局、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家民政部的官员和人大政治系的在读博士生，来自农村基层的，我是唯一的一个。
　　    这次会议讨论的主题主要包括政治文明与中国政治改革、民主化与法治、人大制度的发展与变迁、乡村基层的治理、执政党的转型与党内民主、地方选举、NGO与中国公民社会发育、中国民主政治的历史反思、基层政治的政治学分析、宪政的理论与实践、城市治理与社区建设、民主转型的国际比较、政治哲学的现代话语、政治观念与政治文明、海峡两岸的互动与前瞻、中国政治制度的改革、政治文化与制度变革、制度变革与制度分析等。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能参加这么高规格的研讨会，得益于与卡特中心中国项目部良好的个人关系、是走了卡特中心的后门。刚到北京时，在所住的中关村鄂尔多斯宾馆，人民大学政治系主任张鸣教授告诉我：“农村社会问题因为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而成为了显学，各高校目前无论搞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甚至历史的，都在向这一领域朝头，学界因而弥漫着一种浮躁而功利的气息。你的论文直接来自乡野，来自对农村生活和农村社会群体直接的情感体验，更接近问题的核心和本质，因此专家组在审查你的论文时普遍给了你高分。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希望你沿着这条路子好好的走下去。”
　　    11日上午，研讨会在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举行开幕式，联合组织会议的各高校的校务委员会主席、党委书记美国卡特中心执行主任分别致辞。与会的260余名中外学者中，有40人被指定为报告人，我有幸作为报告人，向大会宣读了自己的论文。
　　    我的报告是在11日下午进行的，主持人是社科院的史为民研究员，评论人是清华大学的仝志辉博士和人民大学的景跃进教授，同台报告的是浙大的陈剩勇、郎兴友教授，美国纽约城市大学的冯锡武副教授和复旦的桂勇博士。我向会议提交的论文是《村落与村落民主文化》和《培养理性的反对派——由村民委员会直选中的家族问题说开去》。会前，望着主席台上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我感慨万千：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头土脑的我，怎么闯进这样一个地方来了？面对着台下那么多专家教授和高官，自己会不会出丑？这么一想，就觉得手里拿的论文轻的似乎象是没有、不好意思再去看它一眼。怀着一肚子的忐忑，我登上了主席台，就在展开论文宣读前的瞬间，我突然想到，自己也许已经站在人生的颠峰上了，这个颠峰也许是自己将来永远也无法超越的，有些成就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悲凉——这一切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使得我来不及调整、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奋斗的动力和激情。这么一想，情绪反而稳定下来，扫一眼会场，一片期待的目光。也许居高临下让我陡增了自信，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接下来的宣读，自己镇定的连自己都吃惊。开始，我是用夹杂着浓重的高青口音的普通话宣读的，读着读着，主持人突然插话：“请报告人注意时间，还有五分钟。”这时论文还有一页没读完呢，情急之下，我干脆用纯正的高青土话读了起来，当时就引起了台上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对于我的论文，两位评论人给予了中肯的评价。仝志辉博士评论的大意是：在推进农村基层民主的过程中，学界普遍关注的是民主选举，而对选举后的“三个民主”（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较少触及，论文的作者敏锐的观察到了选举中在野家族势力的现实存在，并提出利用这一势力对当选者进行制约，为今后完善农村基层民主探索出了一条现实的途径。景跃进教授的评论大意是：论文作者的很多观点和论文范式值得商榷，但真正可贵的，是作者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非学术定势思维，我们通常习惯于从西方既有的理论和概念出发，带着预设的立场去审视农村，而论文的作者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自己的耳朵倾听，用自己的大脑思考，加上他切身的社会情感历程，使得我们有理由对他和他的研究尝试加以关注。评论结束后，报告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提问和对话。山东大学张锡恩教授、南开大学杨龙教授和深圳当代社会观察研究所的刘开明博士分别向我提问，就村民自治的有关问题我们进行了交流和探讨。
　　    走下台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高青人登上人民大学的讲坛也许不是第一次，但让别别扭扭的高青土话响彻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这也许是第一次吧？
　　    也许沾了一身土气的光，台上台下，专家学者们都乐意和我聊上几句，茅于轼、党国英、徐勇、邓正来、潘维、林尚立、洪朝辉，这些平日里在我心目中敬若神人的大家们，一下子就这么集中在眼前，面对面的进行交流，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有两个教授甚至问我的英语水平，说有我的论文在，只要英语过关，可以报考他们的研究生或博士生。当然，这只能加重自己的痛楚和悲哀——自己连起码的英文字母都记不全。
　　    整个会议为期两天，每天都是早8点开始，中午不休息，晚上到10点。中间还有幸听了来自美国的华人顶尖级政治学家林毓生先生的一场讲座。
　　    会后，又应西北大学出版社之邀，参加了他们的两个图书出版座谈会。
　　    15日，告别人大，我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我在想，此行，我究竟收获了什么？首先，应该是看到了学术界高层对中国政治现代化尤其是中国农村社会问题的关注；其次，是他们对来自草根和乡野的声音的倾听和接纳；再次，是自己与那些真正意义上的专家教授们之间巨大的距离——这种差距不仅来自社会阶层感、也来自文化背景和学术水平。自己也许已经成为自己难以逾越的一座山，而他们，对我来说，应该是天空吧？背着自己厚厚的一摞书稿，我不知天高地厚的闯上了大人的讲坛；离开人大，回到高青，我又重新踏上既定的生活轨迹。
　　    此时的我，似乎已经迷失了方向... ...
　　   

秋萍

祝贺老弟！从国际学术研讨会的讲坛上归来。人生难得有几次闪光点啊！选择一天，来张店大姐为你祝贺祝贺干它几大碗！

沉醉

谢谢大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那里去了，去了就去了，回来一切照旧，呵呵，抽空再喝。

翰海飘墨香

沉醉大哥，好久不见，原来是进京作报告去了，厉害厉害，恭喜恭喜，祝贺祝贺。改天你可要好好请客哦~~~

沉醉

下面引用由翰海飘墨香在 2004/06/17 08:56pm 发表的内容：
沉醉大哥，好久不见，原来是进京作报告去了，厉害厉害，恭喜恭喜，祝贺祝贺。改天你可要好好请客哦~~~

撞大运呢，呵呵，多日不见，抽时间好好喝杯。

痴人梦语

下面引用由沉醉在 2004/06/17 08:24pm 发表的内容：
谢谢大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那里去了，去了就去了，回来一切照旧，呵呵，抽空再喝。

哈哈~~~不知道怎么晕哪儿去了，也不会不知道怎么就晕回来了吧？

蓝沙

佩服！蓝沙更加崇拜大哥了。

近日又读我们的《秋叶之恋》，对《刘项原来不读书》有着新的、深深的感慨。

沉醉

下面引用由痴人梦语在 2004/06/19 05:10pm 发表的内容：
哈哈~~~不知道怎么晕哪儿去了，也不会不知道怎么就晕回来了吧？

然也，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呵呵。

沉醉

下面引用由蓝沙在 2004/06/19 05:58pm 发表的内容：
佩服！蓝沙更加崇拜大哥了。

近日又读我们的《秋叶之恋》，对《刘项原来不读书》有着新的、深深的感慨。

鼓励我呢，呵呵。实事求是的说，写了不少的东西，自己真正满意的，就《刘项》了。谢谢阿蓝的关注。

杨柳晓风

熟悉而陌生的朋友，祝贺你~~~~~~~

宁静

我的报告是在11日下午进行的，主持人是社科院的史为民研究员，评论人是清华大学的仝志辉博士和人民大学的景跃进教授，同台报告的是浙大的陈剩勇、郎兴友教授，美国纽约城市大学的冯锡武副教授和复旦的桂勇博士。我向会议提交的论文是《村落与村落民主文化》和《培养理性的反对派——由村民委员会直选中的家族问题说开去》。会前，望着主席台上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我感慨万千：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头土脑的我，怎么闯进这样一个地方来了？面对着台下那么多专家教授和高官，自己会不会出丑？这么一想，就觉得手里拿的论文轻的似乎象是没有、不好意思再去看它一眼。怀着一肚子的忐忑，我登上了主席台，就在展开论文宣读前的瞬间，我突然想到，自己也许已经站在人生的颠峰上了，这个颠峰也许是自己将来永远也无法超越的，有些成就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悲凉——这一切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使得我来不及调整、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奋斗的动力和激情。

仿佛看到了缅甸的沉醉……

宁静

这么一想，情绪反而稳定下来，扫一眼会场，一片期待的目光。也许居高临下让我陡增了自信，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接下来的宣读，自己镇定的连自己都吃惊。开始，我是用夹杂着浓重的高青口音的普通话宣读的，读着读着，主持人突然插话：“请报告人注意时间，还有五分钟。”这时论文还有一页没读完呢，情急之下，我干脆用纯正的高青土话读了起来，当时就引起了台上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对于我的论文，两位评论人给予了中肯的评价。仝志辉博士评论的大意是：在推进农村基层民主的过程中，学界普遍关注的是民主选举，而对选举后的“三个民主”（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较少触及，论文的作者敏锐的观察到了选举中在野家族势力的现实存在，并提出利用这一势力对当选者进行制约，为今后完善农村基层民主探索出了一条现实的途径。景跃进教授的评论大意是：论文作者的很多观点和论文范式值得商榷，但真正可贵的，是作者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非学术定势思维，我们通常习惯于从西方既有的理论和概念出发，带着预设的立场去审视农村，而论文的作者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自己的耳朵倾听，用自己的大脑思考，加上他切身的社会情感历程，使得我们有理由对他和他的研究尝试加以关注。评论结束后，报告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提问和对话。山东大学张锡恩教授、南开大学杨龙教授和深圳当代社会观察研究所的刘开明博士分别向我提问，就村民自治的有关问题我们进行了交流和探讨。
　　   
是啊，农村存在的问题严重到了极点！
我知道，在一个村里的选举中，全村百分之八十三、村委九票通过的后选人，和一个在全村的投票只有十七票，村委只有两票（自己一票和自己哥哥的舅子一票）的投票选举村书记结果结果的后选人，在票多的后选人已经宣布是村里党委书记的后三天，那个只有两票的后选人却在一夜之间走访重要领导后，领回了镇党委下达的委任书……
几天里，村里的砖窑厂长是他的大哥，瓦厂的厂长是他的弟弟……土地在不法分子的操纵下开始翻了天，好好的地不种把地下的黏土翻上来倒卖……三年了，那个美丽的村庄不存在了，那一个一个几米甚至是十几米的大坑啊在诉说着什么……所有的砖瓦场都倒闭了，但它所有的机器甚至是电机、铜铁……几夜间被偷偷倒卖。村里老百姓都成了闲人，公有的财产就那么消失而成了私有，却无人过问，是没有人问呢还是没有人敢过问……
每当回家的时候，我的心在流血，为那无知的村民只为眼前利益而不顾未来把土地毁掉，还为那不平的“公理”而愤恨！

龙井茶

回眸一笑 醉倒英豪

秋萍

下面引用由龙井茶在 2004/06/21 10:58pm 发表的内容：
回眸一笑 醉倒英豪

好！不只是高青人的骄傲，也是咱们论坛、咱们淄博人们的骄傲——拥有一个沉醉！

沉醉

下面引用由杨柳晓风在 2004/06/20 08:06pm 发表的内容：
熟悉而陌生的朋友，祝贺你~~~~~~~

谢谢。尽管文字上有过交流，没真正凑一起喝杯总难免有陌生感，换句话说，酒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呵呵~~~~

沉醉

下面引用由宁静在 2004/06/21 09:05am 发表的内容：
这么一想，情绪反而稳定下来，扫一眼会场，一片期待的目光。也许居高临下让我陡增了自信，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接下来的宣读，自己镇定的连自己都吃惊。开始，我是用夹杂着浓重的高青口音的普通话宣读的，读着读着 ...

你提供的这些情况对我很重要。让我们共同关注、并致力于问题的解决。

沉醉

下面引用由龙井茶在 2004/06/21 10:58pm 发表的内容：
回眸一笑 醉倒英豪

龙兄最近龙体安康？没有想你，只是想你的酒了，呵呵。

沉醉

下面引用由秋萍在 2004/06/21 11:08pm 发表的内容：
好！不只是高青人的骄傲，也是咱们论坛、咱们淄博人们的骄傲——拥有一个沉醉！

过奖过奖，都是哥们姐们支持帮助的结果。谢谢大家的关注和鼓励。散文版的工作一直没做好，心存愧疚呢。

秋萍

下面引用由沉醉在 2004/06/22 08:33am 发表的内容：
过奖过奖，都是哥们姐们支持帮助的结果。谢谢大家的关注和鼓励。散文版的工作一直没做好，心存愧疚呢。

我还是主张闲来上网，有一份真诚和牵挂在这里足也！
对吗？

沉醉

下面引用由秋萍在 2004/06/22 09:00pm 发表的内容：
我还是主张闲来上网，有一份真诚和牵挂在这里足也！
对吗？

正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