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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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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7 10:3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
  回家的火车上,我看到的这句话,“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卧铺上,我懒散的半躺,车窗外是凛冽的雨,还有夜空中,那不停的闪电。我安静的看着窗外,在闪电亮起的刹那,看见窗子上自己的脸。
  晓辉的信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你在哪里?”
  我说,我说在火车上,我就要到。
  我知道他不会再回,而我也不会再问,因为,他是我已经分手的男朋友。
  2
  南方之行,是为了散心。
  我是一个在北方完成的女孩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有着北方特有的直爽和单纯,也有着北方不婉约的脆弱。朋友说,我是一个为爱而活的女子,可以不吃饭,可以不喝水,但是没有了爱,我就再也无法生存。
  他们说的有点夸张,我不是还活着吗?
  火车似乎没有感情的奔跑着,我真的不知道回家会是这样遥远的距离。冗长的时间里,我无法消遣。
  说不出是合事宜还是不合事宜,车厢里响了一首歌《花香》。
  我偷偷的落泪,偷偷的擦干。
  晓辉是我最爱的男子,他有很漂亮的眼睛,也有我很爱的味道。每次躺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幸福。幸福,对我而言是一个极其奢侈的词语。三年之前的我,已经对生命麻木,毫无感情可言,而他却微笑的走来,给我所有我没有经历过的幸福。
  于是记忆里最深沉的东西,便全是他留下来的。
  比如,这首《花香》。
  他拉着我的手,走了很多的小店,终于找到它。他很认真的和我说,这是很好听的歌,你认真听啊。
  那一刻,我确定,我爱他。花香,不就是爱的味道吗?
  3
  飞机是在上海转机的。
  我的衣服,其实是晓辉买的。只有帽子,是我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来的。本来晓辉说,放假的时候要来看我,于是我连饭都不舍得吃。我只想他来的时候,要给他买很多很多衣服。可是现在,他不回来了。
  我化了很漂亮的妆,我听见有人在我的身边说,好漂亮。
  我没有回头。转机的时间很短。我在上海这个著名都市的机场,只能呆十几分钟。我在候机大厅的门口来回的走。门口是一个不大的喷泉,可是水似乎不能缓解城市的炎热。
  南方在这个季节是热的,但是我还是不顾别人阻拦的来了,我知道,南方有小桥,流水和人家,我真的好想在我见到旖旎的南方风光的时候,可以暂时的忘记一个心里的人。
  飞机在空中继续,美丽的云,蓝色的天,似乎给我一个美好的预感。
  4
  这里刚经历了台风,台风的名字很好听,叫“蒲公英”。北方的我没有见过台风,不知道台风过境时候的惊心动魄。于是我似乎用欣赏的感觉来品尝台风之后的清新空气。
  只是,下飞机之后,我没有看到小桥,流水,人家。现在都市的进程已经把那古老的一切打碎在梦里。
  不过好在南方的山还是翠绿的,还是可以让人多少感觉自然的。我把这个首先当做好心情的开始。我请假,努力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一个心情吗?
  不久,还是开始了雨。
  在雨里,我和别人一起坐车上山。
  路很黑,雾很大。一米之外的路已经模糊不清了。
  可是盘山的小路上,车子还是飞快。
  我突然想,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晓辉,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田卿,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墨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5
  晓辉的眼睛是微笑的,一直一直看着我。
  我想,晓辉,九年之前我就认识你了,你怎么又能用你的绝决来忘记我呢?我最难过的时候是你陪我走过来的,而你的困境是我帮你克服的,我都忘不了你,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九年之前,我认识他,两年多前,我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年之前,我是了他的女人。我生命里所有的蜕变,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我成了一条有温度的蛇,在吞噬自己心的时候都不喊疼。
  而在半个月之前,他微笑着和我分手。
  我着急的赶到他的城市,整个夜晚我用自己的身体讨好。天亮的时候,我无言的离开。是的,真的万劫不复了,真的没有了。我痛着跳上回家的列车,然后哭了一千公里。
  我还爱着。
  6
  田卿问我,你为什么喜欢和我在一起?
  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真的。我没有想过我会喜欢晓辉以外的人。可是他的眼睛也是这样的微笑,让我无法回避的那种。
  我说,我只是喜欢和你一起。喜欢,我会开心。
  他也许不知道,现在的我,开心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
  可是我也知道,我是不可以喜欢他的。不可以的。
  他又问我,你以前这样过吗?
  我说,没有。真的没有,我确定。
  我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抽烟的姿势还没有我专业,他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晓辉好听,可是我知道,他可以让我忘记那个我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我说不出来原因。我没有和自己说不可以,我倒是很向往他可以走过来,和我近一点。
  我说,你抱我。
  他没有说什么。走过来,半躺在床上。我很贪婪的抱着他。他身上没有晓辉的味道,但是我不难过。
  他用手揽着我,我有一点温暖。我的心慢慢的飘到他身上。我无视他家到处是他和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我说,关灯好吗?
  真的,我无法面对他,我不敢看他。我想我的心态,我这样的心态怎么可以见阳光?我也不想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是厌恶,不屑,还是……
  可是,下一秒的我,也开始复苏。我吻了他,他也回应了我。他说,明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因为我伤害你了。
  我无言。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吻一个女人。
  7
  那天夜里,墨儿哭着给我电话,宝贝,我找不到家了。
  她是一个孩子,一个会迷路的孩子,一个让我怎么心疼都心疼不过来的孩子。她因为我在这个城市而匆匆赶来,用做饭讨好我的孩子。
  我着急的赶了过去,田卿陪我。
  墨儿哭着问我,你从哪里找到这样的帅哥?
  我承认,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有了那么点心疼。
  我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
  那个夜晚,很美好。只是和他们一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因为面对田卿,我是个绝对的女人,而面对墨儿,我几乎是一个男人。我习惯用自己的手臂揽着她,喜欢照顾她,说她是个小P孩,小女人,她也喜欢叫我老公。
  看他们一起的和谐,我也多少有一点开心。墨儿是不应该难过的,因为她还是小,不应该和我一样,有我这样年纪的悲伤。那个夜晚,我们在一个拐角,买了西瓜和香烟。我坐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都很快乐的样子。我想,这样多好啊。这样的夜晚会有多少呢?
  8
  上山的时候,车子终究是没有落到山下。所以我想,我还是有机会见到所有的人,我想见的,不想见的,或者我想见但是无法面对的。
  那个晚上,又冷又饿。但是简陋而丰盛的晚饭是我最好的安慰。热热的红薯,大块的土豆,萝卜,雪里红,还有一只香香的山鸡……大快朵颐之后,我满足的回到房间。
  钱包换了,是逼哥哥买的,钱包里是我和田卿的照片。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至少几天之前还是这样的。他有着和男人几乎一样的身体,完全一样的性格和姿态。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一个女人。我几乎是粘着他,让他给我一点点爱。
  他还是照顾我的。当我回公司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对着我笑。他会过来问我,你还不能走吗?吃饭了?我陪你吃点东西吧。
  和晓辉分手我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吃东西,身材到了最好记录。可是我没有勇气拒绝田卿对我的好。我很乖的和他一起吃饭。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关心我的他,喜欢走在我左边的他,因为想见他一面他打车匆匆赶回来的他,让我动心了。我想,和他一起,即使没有未来,即使没有完整的爱,即使没有结果,即使是别人眼中的万劫不复,我也认了,只要他爱我。
  对不起,我好像特别喜欢用“万劫不复”这个词,可能我真的是这样的感觉。
  9
  在南方的时候,墨儿的电话一直陪着我,她问,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怜悯的感觉倍增,我说宝贝,等我回去,乖乖的。
  她说,我很乖啊,我把房间收拾好了,等你回来。
  漫游,我只接她的电话,她让我心疼的无所适从。当她拿着田卿那一大堆衣服回家要洗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再也不要爱这个人,因为墨儿已经喜欢他了。
  给田卿洗衣服的感觉还是心甘情愿的。看着他和墨儿玩飞镖那样的兴高采烈。看着输了的田卿在地板上不停的做俯卧撑。我想,这是多完美的画面。我想,墨儿,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傻,为什么要和我一样,再也爱不上一个正常的男人?再也不想过正常而幸福的生活呢?
  你知道,这是万劫不复吗?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
  墨儿就和我商量,说我们把田卿抢过来好吗?我不喜欢他的那个女朋友,那么粘人。
  我突然想起,晓辉用的那个钱包,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女孩子买的,里面没有我的照片。而我在情人节给他买的“鳄鱼”,不知道在哪一个角落里落泪。
  10
  下山之后的我,在宾馆里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我以为我出来之后,会真的好起来,会让自己知道自己是一个洒脱之至的人。可是只因为午后一个梦,我就难过的窒息。
  起来找药吃,我现在清醒的知道,我的心脏真的需要修养一下了,不然我的胸口永远也不会顺利的呼吸。我知道,原因来自于我太难过,可是让我难过的人却不心疼我。
  在梦里,我看到晓辉,他有话要和我说,我看到自己手上和手臂上,全是圆圆的伤口,不停的流血。
  晚上,已经半个月没联系的晓辉来信息问我,还好吗?
  那一刻,我知道有什么防线在我的心里土崩瓦解了。我很失控的哭着起来。镜子里的我,分外的憔悴而悲哀。我好久没有见过自己这样无助的哭了,泣不成声的样子。
  我说,还好。他问,你在哪里?我说浙江。
  好好照顾自己。他说完。再也没有消息。
  11
  于是我发现,晓辉无处不在。我逃不掉,真的。
  我很狼狈的离开,我着急的走,可是我买不到机票。我要马上离开,我坐火车也可以。
  可是没有车票。我只是赶到杭州,就被抛弃。
  夜晚的我,一个人西湖的边。
  来西湖,我不是想看什么雷峰塔,不是看什么三潭映月。我是要看断桥。我想看看那条已经断开的桥,是怎么样相隔了两个相爱的人。
  可是,断桥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不壮观,不伟大,一点也不传奇。甚至……它都没有断开。湖水没有波澜,在夜晚静溺,大片的荷花,发出的香让我陶醉。似乎我的记忆里,还没有闻过荷花的这样浓的香。
  断而不断的断桥象是告诉我,希望还是有的。在断桥上,我用硬币虔诚的许愿。
  在西湖边自己安静的坐,晓辉来信息,“你在哪?”
  12
  又是一个暑假的到来。
  到处是回家的学生,我买不到车票。我想起第一个暑假,晓辉一直在我身边,听着我现在听的,《忘忧草》,那时候的我幸福的不知道东西南北,而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唱,“让软弱的我们学会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
  第二个暑假,他着急的赶回来,在那个暑假,我真的知道也确定,这个男人,是我一辈子相守的男人,我会和他一起变老而相互扶携。
  而现在,不过是第三个年头。我孤独的,好像是西湖里那不合群的一只荷花。不招摇而沉默。
  我很狼狈,在一个地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只能在西湖的边坐着,想着。如果是一年之前,他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心疼死,而现在,他不会了。
  而我,也不是一年前那样幸福的人,从他走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13
  我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别人这样说,我也这样想。可惜,我想心疼我的人,往往对我视而不见。
  田卿给我信息说,他把墨儿弄哭了。
  我说,你就不能疼她一点吗?
  他说,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性格,很多事情,是爱之外的。
  我看了,很久没有回信息。墨儿在我的心里,就是应该被疼爱的,就是可以任性撒娇的,而田卿,不过是一个有女人身体的男人,他的心里所有的思想,都和男人一样的自私了。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他这样对我的墨儿。
  我的墨儿,是应该在一个夜晚,有人给她西瓜吃,然后限制她抽烟,然后让她快乐的跳舞的。
  可是田卿做不到。
  这样的他,我宁愿自己去爱,自己受伤。既然他给不了墨儿快乐,为什么我还想,从此离开那个公司,给他们机会呢?
  而我更知道,他喜欢的人,是那个很粘人的女孩。
  只是我明白,墨儿喜欢他,就象我喜欢他。
  14
  晓辉的信息,一直跟随着我。我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问我。每天每天。
  我平静的让自己崩溃。
  我想起他的朋友告诉我,我从北京离开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宿舍哭了好久。一个从不掉泪的男人的眼泪,代表什么?是遗憾,是无奈,还是他还在爱我?
  我不敢再自做多情。我就当是一个朋友对我的关心。可是,我遗忘的难过开始变本加厉的蔓延,每个我在的城市都开始下很大很大的雨。
  还有,不停的闪电。
  晓辉,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15
  终于回家,我想遗忘。
  墨儿说,很想我了。说,在她心里的我,是没有性别的。我说,好吗?她说,不好吗?
  突然明白,两个女人,也可以相依为命。
  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可是,恨西风什么呢?毕竟西风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梦已经是现在的样子,就当真的是梦,也如此。
发表于 2004-7-17 15:3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原创]

他现在的文章,所有的女主角的名字都是墨儿,郁闷中~~~~
我冤枉
我澄清~~~
发表于 2004-7-18 16:28: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原创]

不太明白,真的冤枉? :)
发表于 2004-7-19 11: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原创]

我认识的趴是个很优秀的写手
我喜欢她的字
发表于 2004-7-19 13:43: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原创]

文笔真是优秀,喜欢那句:“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发表于 2004-7-21 17: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原创]

丝丝缕缕的思念,丝丝缕缕的忧伤。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看来爱情也跟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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