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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闸(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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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9:06: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星期六下午,我照例又回到了老家,来看望在那个老院里一个人生活着的老娘。
  娘当时正坐在炕上织网。织网是个细致活儿,需要心、手、眼都得一丝不苟。娘已经年迈,眼睛也早就花了,为了继续织网不得不戴上一副高度数的老花镜。我曾经劝她不要再织这个东西了,她却说要是闲着更闷得慌,还不如这样有点儿活儿干着好。其实我也知道娘所说的也并非全是真心的话,那里面还有一层没有说出来的意思,那就是趁着自己还能干点活儿就少拖累我们一些。我也知道我劝不了她,再者说也还得讲究个以顺为孝。可我一想起自己一个七尺男儿却不能让自己的亲娘过上真正舒心富足的日子,心里不免难受。再看看自己,背负着累累的外债,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我究竟给了娘多少呢?
  娘见我来了,摘下了眼镜欣慰地说,我正琢磨着你该回来了呢。饿了吗?我这就给你做饭去。我听后心里便是一热,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光景。我忙阻止她说不饿不饿,中午才吃了饭,哪里有这么不禁饿的。娘就说是啊是啊,不再是小时候了,一天从早到晚没个饱地吃。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我和娘都点着了香烟。娘从严不抽盒装的纸烟,她只抽自己卷的老旱烟。她说卷烟花钱多不说,要紧的是没劲儿,怎么也不如抽旱烟过瘾。
  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自己立刻便被呼出的烟雾给罩住了。
  “你二姐上午来过,说延锋要结婚了。”娘在烟雾里说。
  “这么急呀,不是说要到年底再说吗?”我听后有些疑惑。
  “起初是这么打算的,可女家最近才回了话,说她闺女八字里不合冬天出嫁。唉,你说这大春天的到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钱去?可把你二姐给愁死了。上午她来了那么一会儿,哭得眼泪汪汪的。”娘说着话儿,自己也不由哽咽起来。
  我知道二姐现在的境况,一个字,难。太难了。本来一个穷家薄业的小农家庭,二姐夫又好吃懒做的,每年下来地里出地里进的,哪里又攒得下几个钱呢!然而几年前儿子初中毕业后没考上学,便只好七挪八借的花了七八千块钱上了个什么委培的公安学校,结果两年下来后也没能安排上工作。其实我也理解他们的想法,家门里自古就没有个读书有出息的人,又仗着自己家族里的一个兄长从军队转业到市公安处,到孩子毕业时托他活动一下在公安部门找个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他的那个兄长想真心心出力来办这事的话,那当然根本算不上啥大事,可是实际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只是敷衍二姐夫而已,因此到头来他只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原因,还是否一个字,穷。你跟人家又不是亲兄弟,又没钱做开路虎,以前又没什么交往,人家凭什么来管你的事?于是结果便是这令人沮丧的现实:总共花了近万元的公安学校就这样白上了。学是白上了,可是那些债务还得还啊!本指望花上这一万块钱给孩子弄个功名,也省下在家里给他盖房子娶媳妇了,可如今功名没捞上,却白白搭进去这一万块钱。债要还,房子也得盖,媳妇也得找啊!我深深地为二姐一家的不幸而感到悲哀。
  “你二姐说了,让你们给她想想办法。”娘用她的陈旧的衣襟拭了拭眼角说。
  我也知道二姐所说“你们”就是指的我和三哥而已。娘共生了七个儿女,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饿死了一个三姐,于是姊妹们就只剩下大姐和二姐这两个人了。我们兄弟们则是哥四个,大哥到东北去谋生了,而二哥也是地里出地里进的小百姓,自己本身都够呛,更谈不上去帮别人了。我呢,吃着这碗乡村中学的饭也不好过,因乡镇财政不济而只能领到百分之六十的工资,一个月七百来块钱,而所有生活的开销都得从这里面开,真的就是只是顶着个吃工资的名分罢了,比村里种地打工的农民也好过不到哪里地去。只有三哥过得最好,他从部队转业后,凭着自己在部队里练就的过硬的本领,很轻易地受聘为某船泊公司的机电工,月薪能拿到两千多块呢!
  听了娘的话,我顿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虽说我也存着几千块钱,可我却不能保证能否在妻子那儿通过。家庭里的事情很复杂,光顾大家庭而不管自己的小家庭的结果一定是得不偿失。可我又绝对地不能不管,我是一个特别重感情的人,让我干瞪着两眼眼瞅着亲爱的姐姐被逼得痛哭流涕,那又怎么是我的为人!怎么办?
  我知道我正面临着一次极大的挑战。从小到大,我一向都是一个被呵护的对象,万事都有别人给顶着,因为我是老小。曾几何时,我也想独当一面,为我所热爱的大家庭做出一份贡献呀!曾经多少回,自己在摩拳擦掌后更多的却无功而返,只能让一腔澎湃的热血在无奈中渐渐地平息。我也渴望长大,渴望顶天立地地做我们家庭的好男儿——这种愿望曾经是多么地强烈啊!我喜欢看到那年父亲欣慰的眼神:我在卖掉自己捕获的第一只野兔后兴高采烈地给他买了一斤白酒;我喜欢瞧见那年母亲感动的目光:我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将积攒了好几个月的酒瓶们送到了收购点,用换来的钱给她买了一斤名叫“蜜三刀”的点心。在自己参加工作之后每逢年节,即使是哥嫂那边我也总是尽力地表达心意,就是平时不管这个家的那一个人有了难处,我也总是一马当先。所有这一切我无非只想表明: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体现出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价值所在。如今说机会也好,考验也罢,反正它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常言道泰山压顶不弯腰啊,这件事对我来说是面临着从来未有过的压力,可我分明感到就在这压力之下,一股无法遏止的冲天豪气自心底油然而生!
  “娘,你别伤心了,放心,我和三哥会想办法的。只要有我们俩,咱就不会让天塌下来!”我在向娘立军令状。
  “孩子,娘也知道你很难。要是实在没折也别太难为自己了。”看得出娘很欣慰,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哪一个又不心疼呢!
  “放心吧娘,不就是个万儿八千的吗,这么点儿事我们还能扛得了。”我在极力地安慰着老娘,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过了两天,外甥到我所在的那所学校来找我了。他说,小舅,我娘太忙,得过两天再过来,让我先来跟你说说情况。我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也不要让你娘再来了,我会尽力去办的。
  外甥燃着了一只烟,一大口一大口地只顾猛吸,似乎这香烟能让他摆脱他所面临的这一个难关似的。
  说起这个外甥,可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自小时候起便跟他的外家结下了不解之缘,三天两头地往他的外家跑。那时候我也才十四五岁,正是贪玩如命的年龄。因了我,这个小外甥才如此地留恋他的外家;也因了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外甥的到来,我的童年生活也才变得如此地丰富多彩。后来我上了师范,他也忙于学习,我们的那种漫天疯狂的玩耍这才宣告结束。正因为这样,后来父亲才常常调侃地说我都是堂堂的中学生了还整天地领着孩子们玩泥巴。不管他怎么说,说我生性顽劣能也好,说我童心未泯也罢,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如今想来,正是这个贪玩成性,才让我起码比别人晚受几年的社会之罪!也正是因了那一段亲情加友情的朝夕相处,我跟延锋之间才有了一种特别亲近的情愫。
  又过了两天,二姐来到了学校。其实在这几天里我早就着手准备借钱的事了。自己到现在为止虽说并没有什么建树,可也觉得并没有白混这么些年。我这个人也没有别的什么长处,只有一点,那就是为人厚道实在。在现今的社会里,“实在”这个词其实已经被看做是“老实”甚至是“傻冒”的代名词,可我仍然愿意在别人的心目中永存这一大实在人的形象。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重义”吧。我在为自己即将为亲人出一回气力而万分激动的同时,也在暗暗地盘算着自己所将要运用的各种关系。
  二姐刚说了几句话后她的眼泪便控制不住了。我最见不得别人流泪,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我当然知道这些年二姐的日子很不受过,尤其是自从那一年倾家当产供应孩子上了一所白上了的学校之后,经济和精神上双重的负担几乎把她给压垮了。每年的清明节上给父亲上坟时,二姐哭得总是格外地痛,似乎要将这些年所有的艰辛都在父亲的坟上倒出来似的。可以说,二姐这些年就是在泪水里泡过来的。
  二姐说他们当时手里一分钱也没有,大春天的就是借也不好借啊。我说二姐你不要急,不是还有我们吗。你想你的娘家人就是吃干饭的吗?听了这话,二姐这才强作欢颜,说这些年来,我也不知道给你们兄弟们和咱娘添了多少麻烦了,你看,到今天还得靠你们。我说咱们这是谁跟谁呀,一个娘的孩子还说这些生分的话。你就说吧,孩子的彩礼得需要多少钱?二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如今不是兴什么“万里挑一”吗,咱虽然穷,可在这些礼数上也不能亏了。你跟你三哥就尽力地办吧,办多少都成,下剩的我们再想办法。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二姐的真心话,但凡还有别的路可走,她也不会来娘家找我们。我也知道这所谓的“万里挑一”也无非就是一万一千块钱,也还在我和三哥的能力之内。我有时真搞不懂那些养女儿的人家,女儿找婆家时为什么总是千方百计地难为人家,口里说什么“我们这可不是卖女儿”,可实际上他们的作为比起卖女儿来又差到哪里去?只不过比明卖多了一层美其名曰“彩礼”的衣服而已!什么“万里挑一”了,什么“万无一失”了(一万五千零一拾),真是挖空心思穷其所能了。
  二姐走后我便紧接着跟三哥通了电话。这事儿我清楚,只有三哥能和我一起来扛。三哥挣钱多,只是三嫂管得太严了些,在家里是做不得主的。不过他却可以背地里为自己的亲人尽心尽力,如今说起来,全家人哪一个没有沾过他的光呢?!记得我刚上师范时他还仅仅是一个志愿兵,每个月只发还不到五十块钱的津贴费,然而,他却坚持着每个月都给我寄去三十多块,一直到我师范毕业。这恩情,我此生又哪里敢忘!
  在电话里,我向三哥说了说当前的情况。三哥说他当时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但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帮着二姐度过这一关。我笑着说哥你还记得评书《明英烈》里面提到的那个常遇春力扛城门让别人逃生的那段吗?那可真是英雄!咱们俩虽然还不是英雄,可今儿也算是为咱二姐扛一回闸了!
  三哥说别胡说八道了,还是先说说这事儿咱们到底要咋整吧。我说三哥我早就想好了,这一回就让我多费点心吧,你以前为了咱们的大家庭已经陷进去不少了,也不能啥都指靠着你啊。我盘算过了,贷也好借好罢,我差不多还能凑上六千块钱,你只要再解决二千块就可以了,二哥怎么着也得出个千儿八百的吧,剩余的两千块让姐夫自己再想想办法吧,你看怎么样?
  三哥在那一端迟疑了半晌,问我能办吗。我说没问题,这点儿钱我还能讨唤了来。只听三哥叹了口气,说,不巧,现在他手里正没钱,不然再出上个五千六千的也不成问题。咱先这么着定下来,要是你那儿不能办了我再去想办法,这回看来也只好先难为难为你了。
  三哥说得很动情,听得出他很为他这个当哥哥的却让我这个做小弟的担了重担了而感到十分地过意不去。可事实上我清楚得很,一个巴掌再大也不能遮得过天来,这些年也确实让三哥花费得太多了。我说三哥我这儿真的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我想我能办到这个事情哩。
  电话挂断了。我点上一支烟,开始进一步构思筹钱的方案。自己也快发工资了,再添补一下差不多也能凑成一千块。三个铁哥们那儿看来搞定两千不成问题。三千了。学校里虽说也有点钱,可这位校长是对钱最不放心的主儿,即使能借出来,也不敢借太长的时间。看来下剩的也只能去贷款了。他娘的不管啥年月,人都没有愿意去贷款的,可具有讽刺性的是,不管啥年月却都有那么多的人们在生活中遇到那么多难以跨过去的槛儿。看来在冥冥之中确实存在着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让这个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如同失重一般被它玩弄于股掌之上。
  说实在的,尽管这种“化整为零”的借钱方式使我所面临的任务一定程度上得以较为容易地解决,从而使我心中的一块心病得以去除,可实际操作起来却也不跟所想像的那么简单。拿这样一个方案需要勇气。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向别人开口借钱毕竟不像赠送给别人钱物时的感觉一样。在借钱的时候,你的自尊心首先会受到考验,在气势上便先矮了人家半截;同时人家手里是否有钱,即使他的手里一定有钱,但他是不是肯借给你——这里面其实都有着很大的变数,因了这些变数,你的心里才会忐忑不安,你才会如履薄冰如走钢丝。无论怎样的人向怎样的人去借钱,他的口一定是不好开的,何谓“羞于启齿”?那种向别人借钱时的感受可以说是最好的诠注了。也正是因了这个“羞于启齿”,我起初借钱时总是绕着圈子转上个大半天,结果却是越绕越开不了口,最后不免不了了之。于是后来我便改变了作风,从迂回作战变成了开门见山:你当时手里有钱吗?有的话的说先借我二百!那情形就仿佛是在进行白刃血战,真真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恍惚间只见一片刀光剑影,一片血流成河。
  一切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借来的款子不断地增多,我感到了大海涨潮一般的快感。
  这些天三哥一天好几个电话地打,我也一天好几个电话地回,所说的话无一不是关于筹款子的事情。三哥说他已经跟一个他当年的战友谈妥,过几天就会把那三千块钱拿回来。我告诉他我这儿只剩下贷款的事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说这些话时我突然感到很是自豪,就觉得自己的这两间小屋简直就像大决战时的西柏坡一样。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兴奋激动之余也会冷静地想一些事情,包括这次大包大揽地帮助二姐渡过难关的后果。我其实很清楚,这钱是借时容易还时难。我也不指望二姐在近期之内能够还上贷款,他们能在贷款的期限之内能够还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因此这些债务还得由我暂时为他们扛着。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也没办法,谁让都是一个娘的孩子呢!同时,这也是让自己的生存价值得以体现的一个机会!
  三千块钱的贷款不久终于也下来了,我的心这才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床上,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如潮汐一般缓缓漫过我的全身。然后起身含蓄而深沉地泡上一杯茶,心安理得地燃上了一支烟。我很快便陶醉在这烟雾缭绕之中了。
  我悄悄地拆开了电脑主机的机箱,把手中的那六千块钱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又郑重地旋上螺丝钉。我朝着电脑凝视良久,像是在进行一种庄重的宗教仪式。
  我又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正在播出电视剧《长征》。长征已近尾声,中央红军已经到达了陕北吴起镇,那里的老百姓正在夹道欢迎。关了电视,我拨通了三哥的电话。
  “喂,是三哥吗?我'红一方面军'现在已经到达了陕北,等待着与你们会师呢。”第二天三哥打电话过来说情况有变。我听后心里不由一缩,半天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三哥接着说看把吓得那样,还自称红一方面军呢。是这样,昨天晚上我跟大姐通电话时不小心说漏了嘴,给延锋筹钱的事竟然让她知道了。大姐骂了我一通,说她才不愿意揽事儿呢,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通知她一声,问咱们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姐姐。
  我便问三哥就没有跟她解释一下吗?三哥说当然跟她解释了,不然的话她还能饶得了我?三哥接着说,大姐说了,她多了也出不上,就出两千块吧,也算是尽尽她这个当姨的心意,同时也会减轻一些咱们的负担。
  三哥的话让我不由又想起了我们哥俩既定的策略。由于延锋花钱上委培中专的时候,二姐曾向大姐借了大概有两千块钱,到现在却仍然没有还上,因此二姐这回就根本没再打算向大姐开口。我和三哥也商量过这个事儿,觉得如果不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这事儿还是不要跟大姐说为好。可结果大姐还是知道了,并且还要再出上两千,我的心头不由一热。
  三哥最后说既然大姐又拿出了两千块,那你就少给二姐贷点款吧,毕竟那是要拿利息的。我说那是自然,不过贷款已经下来了,却也不好再退数的。三哥犹豫了一会儿,说也好,反正他们这时候用钱也没有多,不退就不退吧,也省了再跟别人去借了。
  说起来也惭愧,长到这么大,我这还是第一次经手这么多的款子。尽管我已经把钱放到了电脑的主机箱内,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打开机箱偷偷地看上几眼那些钱们是不是还在。看到那几千块婴儿一般地躺在那里,我这才无限怜惜地摸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不安地把机箱上紧。
  三天之后,我终于盼来了三哥。三哥是直接从我所在的中学下的车,跟我一样,也是一脸的严肃。
  我要来了酒菜,两个人一口气喝下去了一斤白酒,这其间竟然谁都没说一句话。末了,三哥才说,咱们现在终于会师了。我说是啊,会师了,可真不容易啊。随后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电脑机箱,郑重地取出了那笔款子交给了三哥,由他再亲手给二姐送去。
  看着三哥离去的背景,我这才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乏。我在想这闸终于还让我们兄弟姐妹们给扛起来了,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开始。
                 
  
发表于 2004-11-29 22: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扛闸(原创)

真实的生活场景,生活就是由这些琐碎的事情构成的,真实而平淡!
发表于 2004-11-29 22: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扛闸(原创)

实实在在的故事,实实在在的人生:穷人活着就是难。
发表于 2004-11-29 22:2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扛闸(原创)

实实在在的故事,实实在在的人生:穷人活着就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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