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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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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5 20: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篇  古龙版的引子
  夜,深夜!
  一轮明月,间或稀疏的星子!
  山,高山,高耸入云峰如刃。
  其余全是黑色!
  路,月下一笔银色铺展开来,不知尽头。
  车,一驾白车顺着路上下起伏蜿蜒逶迤的急行。
  一项任务?一宗使命?一个计划?

  泰山派的六人初出岱宗,合余人于古齐,大约生疏,言辞不多,面沉似水!
  朦胧的月色抹进车窗,一丝细微的焦虑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的疑惑从目光
中间流转出来,但稍纵即逝!

  渤海之滨的油城,孤寂的黄衣者,早年便行走过川西名川,大约见得多了,眉宇间一丝沉寂一丝冷静,偶尔目光如电冷冷的扫过窗外如鬼魅般黑影的山,接转回头漠视,哼,没什么不能!

  绿野派最多,那个蓝衣的就叫绿野!又来了,我又来了。
  两年前那段记忆如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痛苦的记忆?丰富的历程?
  这次人多了!人多就一定胜券在握?
  或许人多是个麻烦!
  幸好还有几个老江湖!
  那两对幸福依偎在一起的初出茅庐的情侣还在甜甜的睡呢,好象丝毫不知后面的艰险!
  唉,有时候简直不能想,一口浊气愤懑的吐向这冰冷的山气中!

  “唰”,一片寒气笼罩了车!
  “刀!”不知是谁的惊呼!
  “好刀!”谁的刀出了鞘?
  “横刀的刀!”
  不错,是横刀的刀!刀不大,极厚重,乌黑的刀身,只有刀锋露出惨白如骨的颜色,白而不耀眼!
  杀气笼罩了这个车,刀主笑了笑,倏而转冷,收了起来。“看看还行否,明天就用的上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最后果成真言!

  车还在不知疲倦的奔着,从古都北京外切折向西,就一直在这燕山山系里行进!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马踏清秋”
  史上定都北京,很多时候是看重有此山屏蔽了北方游牧民族的铁骑!
  端的是好山,巍峨俊郎,奇形险状,迥异于齐鲁丘陵地带的那些不能称之为山的土包!
  陪着黑影,好象那些漆黑的山头都要化做厉鬼将车吞啮!

  何时是尽头?从早晨八时动身,行至月挂高空,已有七八个时辰了!
  又要抱着几十斤的辎重!饶是功力强劲,也耗的差不多了!
  连个人家都见不到,偶尔深谷中闪来星星点点的灯光,又转瞬即逝!

  继续折磨着,痛并迷茫着......

  深夜里一声长啸划破了夜车里的宁静!
  “到了!”绿野象是看见了儿时的伙伴,
  或是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痛楚般的叫了起来!
  睡的,醒的,半梦半醒之间的,人人挺长了脖子向黑夜里急切的寻找什么?
  “在那里!”随着手的指向,二十二双眼睛一齐聚焦过去。
  到了,真的到了!!!
  急不可待的要把腿上这些辎重卸掉,恢复体力明天还有恶仗呢!
  “车往里拐,进山涧口。”沉着的命令,发自绿野,这次行动他是带头大哥!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行动!”
  到了目的地的一点喜悦瞬间变成焦虑不安与疲惫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车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依旧沉默......
  
  车在山间的路上急剧的上下颠簸,路变的崎岖不平。

  隐约可见的灯光逐渐清晰起来,到了!
  明天?明天会怎样???

  一声凄惨急切的叫声又打破了车里的宁静,是闲云孤鹤的声音,“老乡们,快把牛,猪,羊,鸡,粮食都藏起来,有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车里笑成了一片。
             第二篇准备
   山涧口管理站的人认为我们未事先通知,不许我们留宿,更不允许我们上山。
  难道一路奔波还能真的就这样回去,绿野决定回车去桃花,一个有着美丽名字的镇,再做计议。好在我带了山下赤崖堡村小赵家的电话,途中绿野电询,可以上山!
  好,这就放心了!

   饭桌上我们又讨论了这次的行动计划,在车上时绿野说是登东台,穿中台,下西台。(事后看依当时的人员组成情况看是非常合适的一个计划)。而我觉得放弃北台至为可惜,因为事先听说东台最高,北台最险,南台风光最为秀美。况且北台距东台从图上看很近,以后再来走南台的话北台也去不成。
  
  我在车上就曾经表达过去北台的愿望,并成功的拉上了阿垒,闲云孤鹤,DENGZI同行,甚至私下认为绿野的计划商业味浓了些。提出我们可以分队走,然后在东台会合,再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我甚至改编了歌曲:我想去北台呀我想去北台!去说服绿野。引来了一片笑声!
  绿野犹疑中,十三妹以女性特有的善解人意也劝绿野:来一趟不容易,就让他们去吧!  询问中,横刀和来自东营的领航员也表示愿意去。绿野点头,分队计划实现了!
  我和阿垒击掌相庆。(鬼知道以后竟是条那样艰险的路)

    从桃花镇夜色中遥望小五台,看不见轮廓,黑乎乎的觉得也不高,心里有点打鼓,够狂暴级的自虐吗?
  抬腕看表,竟已是后半夜两点了!睡!!!

    早六点,天已经大亮了,我躺在床上微睁了一下眼,小五台巍峨连绵不绝的身影,连同山间皑皑的白雪登时撞击了我的眼睛直至心底,我兴奋的已经无法入睡,起床穿衣快步奔到走廊,贪婪的看着这片高耸的山,一股豪气激荡在心底,长舒一口气,恶狠狠的冲着它挥了挥拳头,在心底大叫了一声:小五台,我一定要征服你!

    洗漱饭毕,打理行装!不幸的消息是昨夜多名队员拜那顿桃花餐的福,和厕所较了一晚上的劲,直至凌晨还做痛苦状。

  车还是出发了,限于空间每人都抱着自己高大的包,致使我们视野局限,更无法看到窗外,一时间车内沉默,随着车辆左右颠簸,一丝紧张感油然心头,“呵呵,我感觉我们就象美国《兄弟连》上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一样,就差紧张的哆嗦了。”我说。

  车至赤崖堡,小赵夫妻早已在村间等候了,村子很古朴,黄泥墙,土瓦房,间或绿树点缀,如世外一般。村民眼睛里的内容告诉我他们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只有小赵,(各大户外论坛上赫赫有名的名字,但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网上的名气这么大)明显是见过世面的眼神,还有他那老婆,一口纯正的普通话,眼睛里没有古村落人羞怯质朴的神态,怀疑在外面呆过几年。
  最有意思的是她的眼睛,瞳仁呈现非常浅的颜色,迥异于我们的深棕色。联想到这个地方,山上甚至有玛尼堆,古少数民族曾经在这里活动过,过去必是民族大交融的一个交汇地。那么这个赵夫人,嘿嘿,大约也是民族交融产物的活化石了!

  下车,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匆忙留影。小赵又为我们找了一个向导,赵大爷,52岁的质朴老人。横刀被任为队长,与赵大爷前头带路出发,我在最后收尾。

  再仔细看一下我们登北台的队员!
  横刀,领航员,阿垒是老驴。领航员有过四姑娘山的阅历;阿垒年纪虽轻,户外活动参加过很多,甚至这次五一期间差点去爬玉珠峰;横刀,在车上是我的邻座,通过一路交谈,我发现这是一位思维非常缜密的人,考虑计划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令我非常的叹服,慎重行动也是在是否分队时他开始未表态的一个原因。原来我还以为我算比较周密的人了,对比一看真是井蛙之念!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是我更喜欢在自己的行动里认真规划70%的主体问题以保证安全,再保留30%的不可期情况,以增加活动的刺激与神秘感。
    闲云孤鹤和我是半新不旧的驴,在这之前只有一到两次的户外经验(我二他一,其中一次同行)。相比起来DENGZI就是崭新的,新的锃亮的嫩驴了!

           第三篇  北台之路(上)
        出村口向南走是一大片石头地,成千上万年洪水冲击下来的印记,根本不可能种庄稼。一上路我就发现我的登山杖出了问题,旋不紧,一压就缩。后来闲云孤鹤帮着我好不容易把里面的摩擦力调到最大,一般力量不紧缩,将就着用吧!再就是包顶在腰间,难受的要命。
        石头原还挺广袤,走了二十分钟,前队休息,我趁机赶紧调了一下包。
        “赵大爷,后面那座山就是北台吧?”我找了一个最高的问道。
         “不是,北台在这里看不见,得过几座山才能看见。”
   天哪,眼前这几座山也不矮啊!
        没关系,咱有的是体力。

        继续开拔,背包果然舒服多了。天气真是不错,蓝天澄碧,大气透明度极佳。
        走过这片石头地,一大片荆棘挡在前面,毕竟晚春,深绿的极养眼。荆棘开始高只及膝盖,七人依次穿梭其间,煞是好看。后面越来越高,竟高过人顶,后队看不见前队,视力只及前方一人。领航员的DC没有错过这片景致,留下了这片荆棘之花行。
        
        然后就是山路了。回头一望,呵呵,此地皇家龙脉所在呀,两山环臂,如左右龙虎拱卫,中间一马平川,若再有一河,百年之后我绝对要在此改变俺家的出身。嘿嘿!
        急剧的上升就在眼前了,稍歇片刻,提一口气,走!
        路是在山谷的东侧,时而沿溪涧行走,时而隐身于秘林之中,时而又回到山涧旁。一路攀升,坡度比较大,羊肠小道蜿蜒崎岖。我的腿开始发沉,咬牙坚持,我的第一个体力极限就要冲破了。就这样,在你感到无力再走时,再坚持五分钟,你就会觉得自己重新力量百倍。
   春天的林间郁郁葱葱,有时看见溪涧里层叠不断的巨石,又感叹于自然界力量的巨大。但景致却实无过人之处。

        “我感觉你累的不行了”阿垒回头对着正牛喘的我说。
        “我就这样,等过了这个时候,你拉都拉不住我。别说话,让我调匀呼吸。”我答。
         路不长,很陡的上升使前队又停了下来。两边厚厚的败叶是休息的好地方。

        再上升,景致变的不一样起来,山下郁郁葱葱,此时上升有几百米,枝桠间刚刚吐绿,分明一派早春景象,我的第二个体力极限也突破了。途中大家话不多,都忙着调呼吸呢!依稀可以看见山间断断续续的残雪。
    突然前面传来热情的问候声与询问声,是谁的热情被激发出来了?什么因素激发的?
        原来天津的几个男女驴友下山,在这种地方见一个PL驴MM真难,见两个简直就是奢侈,难怪这么热情?我在最后,等我有幸和MM擦肩而过时,短暂相逢时所能说的话都被前面扫荡而光,只能说再见了。这大约也是押后比较累的一个原因吧!哈哈!

        行不多久,又一队驴GGMM下山,和前面那一队一样,人不多,四五个,都是登北台下撤,说东台北台之间新雪初霁,路很泥泞,故未横切。
        我心底一阵暗笑,有什么不能走的。怯懦!
        但那几个MM的姿色和那几个GG饱满的状态又让我们觉得登山愈发枯燥!
        不知前面谁愤懑的说了一句:“我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累了,看人家,咱没人啊,哎!”
        心里话,绝对心里话,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连手带脚24只掌都会举起来的。
        玩笑归玩笑,路还是要走的。

  牛喘,都开始牛喘起来。即使在后面我都可以听见他们沉重的呼吸声。休息吧,闲云孤鹤的包线竟然开了,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只能分担重量了。无奈之际横刀拿出针线包,这对全队都是救命稻草啊!连这个也拿了,对他的缜密愈发佩服起来。休息的地方已经有大块的冰川出现,让我们这些从晚春走来的人兴奋不已,踩在冰上摆了几个POSE。
  DENGZI和阿垒仍是上窜下跳,体力就是好。但由于前面休息的太多了,时间显然不太够了,我们的最大目标是当晚宿营在东台营地,保守目标是北台营地。继续赶路!!!
    这时我提出我们不要停,坚持再走1小时后再休息。没异议!
  但由于昨晚那顿“美餐”的影响,腹泻使领航员的体力出现了问题,于是我们安排他到了最前面!

  感觉走了这么多,进山的路径早该没有了吧。事实上回头一看,清晰如故,不觉有些丧气。又走了四十余分钟,赵大爷说:这是最后一个取水地了,上面没水了。
  回想起来,那时我们还真没多么重视这最后的补水点,因为别人的游记号称每台下降200米都有水可取。大家停下来休整,把大小水瓶灌了个盆满钵盈。
  四顾看一看景致,这里初春都算不上,树枝发白,没有一点绿的痕迹。我喜欢的是那一片片我从没见过的白桦林,高寒地带特有的树种,真漂亮!想起白雪茫茫之时,会不会有一个俄罗斯女孩站在其中,伴着朴树的《白桦林》,等着战场上的那个人归来呢?真是忧郁的树,忧郁的场景!

  我们让领航员先走几分钟,以增强他的信心和距离优势感。
  但接下来的路证明我们开始遇到真正的考验了,高寒地带的路面积着雪,草地反而成了间或其中的东西,而且路面陡峭了许多,在近乎70多度的坡面走雪山,感叹红军当年真是不易。
  路面弯曲着延向密林深处,从后面往上一看,前面六个屁股在奋力的前行,心中一阵得意,俺的自虐要求终于达到目的了。因为领航员无力照相,他的DC挂在了俺的脖子上,这种强自虐可是以后吹嘘的资本,必须留下点证据,我在后面一阵乱拍,一看LCD,全是屁股在吃力的攀爬。

  距离我预定下来的一个小时的目标周期,还有20分钟的时候,前队渐渐压缩,不行了,都走不动了,那几个先前有说有笑的也全无了声息,也不知道这时候假若有PLMM同行会怎样。
  横刀决定集体补充一下给养,午饭还没吃呢!
  选了一个稍平整但全是雪的地方,卸了包,大家的确该好好补充一下了,其实极度疲倦之后根本吃不下太多的东西!山背阴环境的寒冷逼使我们将全身裹严。
  问题是,走了这么久,连北台的毛都没见着,真灰心,回头望去,进山的谷口连同山外的平原仍历历在目。赵大爷说要看见北台还得翻两座山,我的天哪!!!

  再走,路依然,山依然,雪依然,人,人不依然了。DENGZI的体力急剧的下滑,
    他在我前面,有时走着走着就扶着树巨喘,我也就只能趁机小休一下。此时就教他可以借助周围的树枝,用胳膊的力量拉上去,调好自己的呼吸与步伐的节奏关系。
        后来几次他干脆一下趴在旁边的雪地里起不来了,这时怎能这样,站着休一会儿可以,决不能躺下。我们把他拉了起来,他又担心拖队伍的后腿,说:不行你们先走吧,我休息一会儿去追你们。怎么可能!我们鼓励他咬紧牙关站起来紧跟住前面那个人。后来趁休息的机会将他调到最前面。
        
        这条路确实难走,近乎垂直的地方太多,雪经前面一踩,不是太滑就是太泥泞。两边的藤条树枝简直就是天赐的好东东,手拉脚蹬的上去!只有一件事情能鼓励我们,那就是如此急剧的上升效率非常高,每三四步就能换取至少一米的上升......
        
        终于侧翻到了这个山顶端稍低处的一个山脊,一个巨大的草甸,景色豁然为之开朗!前面的路一直是在峡谷的一侧攀缘,视力所及非常单调。而今终于可以看见新的景观了。远处刀削至谷底的雪山巍峨异常,绵延至山的后面,下面一道一道深邃的山谷雄浑跌宕,
  近处的山头是浑圆枯黄的草甸,我们所处的山脊旁边是一片高大的塔松。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卸了包,索性躺在厚厚的草甸上观赏起来!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驴子竟折腰!
  壮哉!又美哉!
  风吹起时,山林做响,远处近处如金戈铁马,山呼海啸一般,蔚为壮观!
背  踏草甸,仰望蓝天,群山环抱,风卷云涌,万类霜天之声啸于耳畔……此情此景,使人顿生:“千杯即是千载千岁,我且一饮而醉,我且睡,我又为谁!”的感慨来。这是一位老驴的签名,我喜欢的不得了,用在此时,凭东坡,稼轩在世,敢笑苏辛不豪迈。

         第四篇北台之路(中)
  在前面打头显然很适合DENGZI,为了不耽误整个队伍的行程,他又早早的出发了。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横切过一个草甸,前面是条长长的山脊,就在山脊始端的侧面,我们惊奇的发现了一个营地,人工开凿的营地,在山的一侧开出的一块平地,有三顶帐篷的面积。
  闲云孤鹤甚至发现哪个FB集团留下的火腿肠什么的食物,在大骂腐败,暴胗天物之余,大家又怀疑此处是否就是图上所讲的北台营地,但又感觉没那么近!扎营吧,太早了些,才两点钟。决定继续走,或许前面还有营地。

  赵大爷说翻过眼前这座山,就可以看见北台了。这话如同一剂强心针,给疲惫的我们以很大的鼓舞,毕竟当自己的目标就横亘眼前的时候,看见了希望就会迸发出无形的力量!
  前面落我们后队已经很远了,但由于视线好,一举一动看的都很清楚,横刀也没要求收队。只是吆喝前队在山脊的尽头休整等我们。

  领航员的体力还是不佳,几乎是咬牙坚持到休息地。
  我掏出打印的地图,和横刀、闲云孤鹤、阿垒商量起来:刚才过的那个营地无论位置,  还是能扎帐篷的数量上看都非常象图上的那个北台营地。这个时间,登北台没问题,但接下来呢?去东台,时间根本来不及(那时还没想到路的艰险);北台扎营,图上再没有营地了;登北台回来扎营?瞎折腾嘛!万一这个营地再失去,连营都没地方扎,损失可就大了!

  反复权宜,没有办法,只能回到那个地方扎营。只是时间可惜,才刚两点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连忙喊回了已经落下我们三四百米,已经又开始登山至半山腰的DENGZI回来,哎,浪费的这来回近千米的能量对一个体力不佳的人意味着什么?
  横刀统计了一下水,大家发现水已经严重不足了。
  当机立断,横刀和我在这高海拔的地方采雪,用以今晚明晨的做饭用水,自带的水登北台用。余人下去扎营。

  雪也不是那么好采的,我俩得下一个背阴的陡坡,拿出不锈钢杯,一人一个大塑料袋,既要采雪,又要注意脚下滑滑的坡地。幸亏后面有树林,即使掉下去也不会有大的危险。

  带着三大塑料袋的雪,我俩回到了营地。
  阿垒已经支好炉子,开始做饭了,我和领航员支起了我那顶帐篷。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将起来。
  “你的水开了。”
  我拿着面匆忙跑过去,这可是辛苦采集的雪水啊!
  拿开盖子一看,天哪,比洗脚水稍清点!
   完了,这些雪白采了,忍痛放弃吧!
  还得喝自己带来的水,但必须很省,也不能吃太咸的东西,这对于急需补充盐份水份的我们真是痛苦。
  热衷于烧烤的阿垒决不想辜负了他一路辛辛苦苦带上来的一次性烤架。烤完了白饼烤火腿,结果是把曹操和关羽都烤成了包拯,然后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痛苦的努力伸长脖子翻着白眼的咽了下去!

  仔细打量我们的营地,一面靠着山脊,一面就紧靠在陡峭的草坡前面。哪位要是睡迷瞪了,一个前滚翻向坡面,嘿嘿,简直不敢想。
  横刀叮嘱大家晚上起来一定小心。

  一看无事,我拿着塑料袋下到草坡上拾拣垃圾。
  横刀蓦的一回头,惊问道:“清如许,你干什么?”
  “捡垃圾。”
  “算了,太危险了,快上来!”
  “好的。”
  上来后,DENGZI说:“不值得,太危险了!”
  “不就是摔下去吗?”我正色道。
  我分明看到极度疲惫的DENGZI的眼睛都瞪园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更得意了:“明天早晨我再爬上来嘛,等明天你们起来的时候,我也就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一起大笑。

  “横刀,横刀。”对讲机里传来绿野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山谷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可以比做党的捷报传边疆。
  我们几个人几乎是本能的同时扑了上去,围在横刀周围。
  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情况后,横刀把我们明天的计划和困难说了一下。主要是水的问题,当绿野说他们水源极其充分时,我相信那时我的眼睛和大灰狼的是一个颜色了。
  互道平安后我们约定明天中午12点东台会合。

  有联系就证明我们不寂寞,大家无形中都好象有了力量,那是因为有了希望,有了水的希望,有了重归大家庭的希望。
  横刀决定明天3点30起床,4点30起程。
  睡觉吧。
  闲云孤鹤和阿垒,赵大爷一顶,横刀和DENGZI一顶,我和领航员一顶。
  昨晚不足四个小时的睡眠,今天一天的劳累使我很快就迷糊了。

  天还很亮,突然一口京片子满耳的灌进来,又来了几个北京的老驴,不能称之为友,因为我分明听见其中一个由于没营地而不住口的骂骂咧咧,陡然引起心中的反感。
  本着“同是天涯沦落驴,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原则,横刀和闲云孤鹤都盛意邀请其同帐,但那个驴的噪音还是不停的传来,非常恼人。领航员对我言道:“别理他们,睡觉。”
对,出门在外不值得生气。
  后来有一个老驴比较客气,聊了一会儿便在旁边一个较小且有一坨地雷的地方扎了营,用的还是沙滩帐。真是年龄大未必经验足,因为半夜我分明听见他们冻的嗷嗷直叫,直至凌晨我们拔营时才没了声息。

  接下来闲云孤鹤和阿垒的打闹声传来,呵呵,倒也增加了一份快乐。
  天渐渐暗下来,随着打闹声的停息,片刻的宁静后,耳畔是横刀的声音。
  “清如许,你睡着了吗?”
  “没有。”
  “DENGZI可能发烧了!”
  哦,我心底陡的一紧,这可能意味着明天的计划泡汤,更重要的是负重这么沉,扶着一位病人下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沉思了片刻,不管怎样先吃完药,无论哪个结局DENGZI的身体都是关乎集体利益的事情。
  于是起来拿出布洛芬和头孢氨苄,递进帐篷,顺便摸了一下DENGZI的头,微微有些烫,只能如此了,吃药。
  谁知那边闲云孤鹤也传来消息,感冒了。
  吃药吧,这时又有什么办法呢?

  回到帐篷心里一阵沉重,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生病总不是件好事。此时惟有想出权益之计把个人愿望与集体利益有机结合了。
  瞬间我的脑海里又有计划产生:
    1、明天他们若病情沉重,我们几个早起爬北台,留一人照顾,多睡一会儿,等我们下撤后再一起拔营原路下山。
      2、若病情轻微,我想和阿垒完成北东连穿,其余人体力已经被那顿“桃花饭”折磨的够戗,他们一起原路返回。
  当然最好的还是盼望他们病情好转。

  怀着一丝不安沉沉的睡去,夜里风很大,刮的帐篷呼呼响,外面黑的可怕!

        第五篇北台之路(下)
  凌晨1点30我醒了,再也睡不着了,回来后听说那个时间有月全食,就那个点,真可惜没起来看看。就这样一直靠到3点10分,实在按捺不住,就起来了。
  外面的寒气逼使我将自己裹紧,那四周漆黑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我的身体,也笼罩着我的神经。恐惧的向四周望一望,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是稀疏的星星和朦朦胧胧的月色。惊奇的是不远处的山上分明由山顶至谷底垂着一条银龙,在这黑夜里分外扎眼。白天竟没发现,估计是条冰瀑。

  3点半时,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喊他们,时间到了。要阿垒起来等我和领航员起来后在我们的帐篷里做饭,这会儿无论如何得吃点热的东西了。
  怀着坠坠不安问DENGZI病情如何了,回答令人超惊喜,没事了。再问闲云孤鹤,回答一样,狂喜!!!
  就这样在阿垒在外边冻了许久,我们的帐篷才收拾完。点火,把所有的水都拿出来,第一包面煮给DENGZI,不想在端过去时,不小心烫了横刀一下,撒了些汤。又煮了三包面后,水没了。最后一锅烧的我带的牛奶给DENGZI喝了。

  远处的天空呈现出鱼肚白,天快亮了。时间真快,转眼五点了。
  我们仍然要求昨天体力不佳的DENGZI和领航员、向导先走。二十分钟后,我们也准备出发,初步计划八点登北台,这样十二点到东台会合,然后留下体力佳者走中台扎营。
  也不能说人家FB,转眼一包食物放在脚下,我问是谁的?答曰带不动了,鉴于可惜,我打开挑了几样能带的,随手塞进包里。

  走吧,前面那几个人已经看不见了。横切昨天DENGZI走过的那个山头,昨夜见的果然是条细长的冰瀑,真悬,走过它上面的草甸时加倍小心,要是从这里坠下去,嘿嘿,比悬崖速降还快呢!
  此山不太高,一会儿上山了,他们都在等着我们!
  “北台呢?”迫切的问。
  “那!”赵大爷的手一指。
  我攀了一天多所为之付出的目标终于揭开了他的真面目了。
  越过一道山脊,爬过两个小山就可以冲击北台了。
  等什么,走啊!
  赵大爷说:“年轻时我在这里背着二十几斤的石头下到村里。”
  我们不禁愕然,问为何?答曰:里面含金子。
  我们又叹息不已!

  路和我们看的不一样,赵大爷并没有翻山越岭,而是向下再横切。
  横切的路视觉上给人很强的冲击感,我们上面不高处就是山峰,而下面的草甸直贯谷底,陡倒不是很陡,很空旷的感觉!我们约定在北台下一片阳光正好能照到的地方集合重整队型。
  好一片天然的滑草场,落差如此之大,草如此之厚,坡面如此恰到好处的倾斜度,令人艳羡。随着阿垒手指的方向,一个突兀高耸的巨石闯入眼帘,好一个悬崖速降的地方,四周崖壁如刀削一般,好!!!再细看,怎么爬上去啊!

  随后就是上升了,山的背阴积了厚厚的雪!
  “大家小心点,这里的路很难走!”是闲云孤鹤的声音。
  及至我们走到坡的跟前,细一打量,确实,这是我们遇到的前面所没有的难走的地方,脚下的雪厚,经前面一踩异常光滑,简直无处下脚,重要的是下面变的陡峭了,借助两边枝条的力量,使上一点吃奶的劲才有惊无险的上去了,然后目视着由于修理天然登山杖而落后的横刀挣扎着爬了上来!

  还没走多远,眼见百米外的阿垒和闲云孤鹤在更陡的雪坡上吃力的爬,随后又是闲云孤鹤的声音:“后面的注意了,这段路更难爬!”
  天哪,这路经你们这么一踩,我们就更上不去了。看前面坡下雪厚的地方没过膝盖,登山杖一拄只剩下手柄。
  其实离集合地很近了,上去这个山头大约就到了。怎么办?为难之间灵机一动,发现旁边间隔不足两米的两峰之间有细长的无人走过的地方可以攀缘而上,虽然也有雪,但石头也多,可以借此上去,再绕一下路不就得了。只是不是向导带路,情况不明,得稍冒点风险。主意打定,我征询横刀的意见,他觉得前面的路确实太难走,而且目标就在不远处,也没有太大的风险,就同意了!

  我们俩加上领航员就沿着这积雪覆盖下的乱石急剧上升,由于是我的主意,我就赶在最前面,万一上去不行还可以折回头,让他俩也少受点罪!
  坡虽陡,难度不大,我上去从两臂伸直便触手可及的如同一线天的两峰中间望去,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景,环境由山背阴处的阴冷豁然变的温暖如春。阳光普照晒的暖暖的,也是斜度很大直贯谷底的草甸,但绝无积雪。
  没问题,上来吧!这时发现横刀背后的垃圾袋破了,垃圾早不知到哪去了!连忙告诉他,横刀猛的回头望去,又向来路探究着,顿时一股懊恼写在脸上,路也不走了!
  “算了,还不知在哪就破了呢!”只能这样开导。真的,草甸坡直连谷底,风刮的也没处找啊!
  等他俩上来,和他们会合是主要任务。我试探着向第一个拐弯处走去,很近,但是个乱石峰,无路可寻。一丝慌乱……
  让自己镇定,告诉他俩我再看下一个峰后能否上去,这个草坡倾斜度很大,我的一只手竟然得扶着侧面的草,另只手拿着登山杖以备自己万一成为失足青年。等到我又上升了一段到了那第二个山拐弯的底部,懊丧的是这也决不是条能上去的地方。这时真的有些慌乱了,因为四面打量,这里毫无人走过的迹象。心底顿生一些悔意,真不该摆脱向导的路线,看着就这么短的一段路,难道真的让我们吃苦头。
  “闲云孤鹤,阿垒!”我喊了起来。
  空山无声……
  一看这里也没有传声的渠道,算了,再看下一个拐弯处吧。

  一阵白亮亮的东西晃了我的眼睛,定睛一看,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的滴着水。
  “这有冰,有水!”
  我回过头有点惊喜的对着横刀说。
  短暂的惊喜后还是失去路的恐慌。我被迫下降了一段再奔第三个拐弯处而去。
这么陡啊,看不到上面,不过好象能上去,这里的草甸延至顶端,虽然看不见上面,但的确能上去。急忙向后面报告。横刀说你先喊一下。
  这时体会到一个上口的名字是多么重要。闲云孤鹤的名字太长,救命的时候喊显然太累,联想到我的名字也是后悔不已。赵大爷是断不能喊的,万一再引出几个认识或不认识的“大爷”。
  “阿…阿…”焦虑中竟然忘了阿垒叫“阿”什么来着,最后“阿恒,阿恒”的扯着喉咙喊了起来,反正这也是他的名字之一。
  “阿恒,阿恒”……
  依旧无应……

        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主意打定,奋力向上攀缘,及至距顶二十余米时,突然看见闲云孤鹤的身影,一阵狂喜,但那身影又倏的不见了!
没问题,急忙告诉后队。
        再上升几米,竟然有两顶帐篷映入眼帘。
然后DENGZI ,闲云孤鹤,阿垒,向导赵大爷都看见了。大叫一声,他们也倍感惊讶:怎么从这里窜出来了?
        提一口气,几步快上,然后一下扑倒在地上,象死了一般,终于上来了!
         
         
         原来是北京的几个大学生在这里扎营。我们结识了远方,一位在北京读书的南方人。
        待到他俩也上来,我问了一下,原来阿垒他们也只领先我们五分钟,看来这条路也没全走错。
   抬腕看表,竟然已经八点半了。虽然这时的北台距我们已经看着象一个小山头,但我们的计划显然是滞后了。
   走吧,由于担心自己计划落空,只休息了五分钟我就越俎代庖的叫大家起来继续前行。

  我们重新编好队,领航员最前,横刀居中,我压后。
  但领航员的体力显然不支了,经常停下来好一会儿再走。后面的队员也陆续超了过去!
  我一看有一个时间缓冲期,正好旁边的石壁上冰凌很多,我就对横刀说你们先上去,我采点冰,这样等他们休息差不多了我也就上去了!
  我的四个矿泉水瓶连同一升水壶早都空空如也。
  等着冰凌滴水滴满了我得等一天,把冰凌直接捅到瓶内又化不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刮取那些沙状冰。
  约十几分钟,换了好几个地方,我的四个瓶子都装满了,一背包,觉得沉了许多!
  北台就在眼前了。

  北台的最后一段路就是太泥泞。
  到了北台,时间已是9点了。在台下放下包,沿着一条很窄的小径上去。
  看见了网上提过一万遍的那个废弃的探测架。又顺着刀背似的小路奔上台顶,山风陡然吹的我头发猛然飞扬起来,冲锋衣裤哗哗直响,身体上的每一个柔性的东西都奋力向身后狂奔!环顾台周,三面刀削般的峭壁深不可测,远处东台,西台,中台清晰可辩,群山环顾,蔚为壮观!不由人不生一股豪气。
  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如此方不负平生之志!!!
  大吼一声: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第六篇北切东
  此时时间已经是9点,比计划晚了一小时。
  我显然焦虑了,念念不忘我的四台连穿。若按如此进度,绝对是来不及了。我可不想就此到东台就下撤。而且对讲机那边绿野告诉我们他们现在轻装,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登东台顶了。
  不可否认,一股急火瞬间冲上脑门。

  “要不我们原路下撤吧?”体力实在不支的领航员问横刀。
  横刀显然也被我穿四台的决心搞的有些犹疑。
  反正我决不回头!我说:“不行我们先走,在东台与绿野会合后,由他带我们去中台。你们慢慢走晚些到,直接下2200营地与另一部分会合!要是按这个进度走谁都走不好!”
那时我还以为北切东不过是条不会难过前面走过的路的一条普通的横切草甸路,真的没想到后面的路就如同魔鬼一样张着大口等着要吞啮我们。虽然从北台看东台的路全是起伏不绝的山脊,但潜意识里心存侥幸的认为其中必有一条看不见的好路!
  “装备呢?绿野没带。”横刀显然不愿分开,反问道。
  “我们可以匀给他一套。”我答道。

  话毕,我马上走下北台。整理背包的时间一看路,眼前就是个断崖,从哪边走呢?
  这时闲云孤鹤和DENGZI已经上路了。待走出几十米,我也上包出发了。

  开始的这段路确实是横切草甸,但由于在断崖下边,石头特多。好像是故意设置似的,最难走的地方总会留下一些雪,路比较泥泞,而且坡度陡,下面毫无树或灌木之类的遮拦,心里不禁有些打鼓。随即路有两个急剧的转弯,转弯处一般都是比较危险的地方,下面的垂直感强烈,只能小心翼翼的抓着旁边的枝条和石头过去,心里暗暗庆幸,好歹过来了!

  横切草甸路不算长,随后是上升。这路是怎么开的,从断崖中间穿过,竟然又绕到了山脊的另一边,山脊的另一边一样的直通向万丈谷底。就前面走过的路而言,难度这么集中的路在北台之前还真没有过。
  随即我发现自己最大的问题在哪里了。
  是我那一压就缩的登山杖,你根本就没法指望它。
  路就这样在断崖和两面的山脊间走S形,急剧的转弯,急剧的上升和急剧的下降。路都不长,但变化极多,绝对是峰回路转,曲径辗转反侧。山势开始变的陡峭异常,雪也渐渐多了起来。
  闲云孤鹤和DENGZI时而在我前面不远,时而又隐没在断崖之间不知去向,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赶上他们。

  显然由于都受到了严峻的考验,他们的脸色也都严肃异常,绝不多说一句话。

  这时的路在断崖边上盘恒起伏起来,路面全是雪,路宽仅能容一只脚。雪经前面一踩,光滑难以下足,就只能寻找少得可怜的未踏过的雪路!
  一边是深渊,一边是峭壁。
  登山杖在这里的作用凸现出来,你必须先用它取得一个可靠的支点,再试着用一只脚获得另一个不太可靠的立足点,然后迈出另一只脚,要当心的是在重心转移过程中不能发生打滑,否则一个不稳你就可能栽下去。
  而我的登山杖却形同虚设,连一个可靠的点都不能给我。这使我在下每一脚时都比他们小心异常。

  心里一丝后悔不可避免的浮了出来,但迅即又被弹压了下去。
  回去?做懦夫?不!!!

  开始有雪坡出现,无处登踏,无处立足,只能在离着五六米远一个稍能容身的地方看着  DENGZI全神贯注的奋力攀援,待其好不容易到顶向下一看,听见一声“哇靠”。
  待到闲云孤鹤使上吃奶的劲上去后,也是一声“哇靠”。
  我脑袋嗡的一声,不用说,后面的路比我眼前还没上去的这个七八十度雪坡更难走!

  可眼前这个雪坡怎么上,可以登踏的地方经前面一踩雪已压扁成冰,不可能再下脚。
没办法,看着紧挨着雪坡旁边有些稀疏的草,只好抓踩着它们上了,爬到即将上去的地方,被迫还得转到雪坡上,真是明白了那句话的精髓:老母猪钻篱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下是不行了。没办法,冷静下来仔细看了一下,右手抓紧一个枝条,然后将左脚尽可能高的踩到雪坡另一端草根处踩牢,左手再攀援上面一块石头,浑身一用力,上去一点儿,也顾不上好看难看了,右膝顶在雪上,稳一下神,抓住上面的草根,再用力,那真不是登上去的,让我领会了真正的“爬”山。中间任何一点,枝条、石头、草根,落脚点有一点意外,我就滑坠了。由于再下面有树,大约能挡住我,但摔个头破血流还是没问题的!!!

  几乎是刚上去,只是看了他俩“哇靠”的地方一眼,我立即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才离狼穴,又入虎口”。
  俺也不想被天降什么大任,就是“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空乏其身......”,折腾人也没这个折腾法的,总得叫人喘口气吧!可眼前......,又是一道雪坡垂直向下又蜿蜒过断崖而至山脊的另一端。路边紧贴着万丈深谷。
  自然是无情的,它不会怜悯你,下吧!
  硬着头皮连滑带溜的下去,也顾不上找什么百分之百安全系数的着力点了!
  这时的我们丝毫没有成功的喜悦感,甚至都不愿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谁知道后边还有多少令我们毛骨悚然的地方呢?
  山回路转不见人,他们跑哪去了?在这种地方看不见人,孤独绝对会加深你的恐惧感!

  加快速度赶上去,路必然经过一个垭口,眼瞅着DENGZI刚走上去就被吹得一个趔趄,迅即转过身子,好大的风!
  待到我上去时,重心尽管压得很低,仍然被刮得东倒西歪。但我特意多看了一会儿。
  沧桑感多强的一幅图啊,我梦里的一幅图,是齐秦的那首歌《垭口》告诉我的意境:
  我爱去两峰之会,因为那里的风最大,我不爱说话,因为我来自垭口。
  两峰交汇的垭口,是风的故乡,每当月落在大地,我独坐,静听风吼。
  他们说:我原是一匹狼,曾在不安的岁月中迷失。。。。。。
  唱一首歌,叫作生命,却不知,生命为何。。。。。。。
  哪里是?哪里是?风的故乡?

  闲云孤鹤说:“坐下歇会儿吧?”
  绝对没意见,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却恍如片刻。
  好不容易找了个避风的斜坡,唉,这就不错了!
  这鬼地方连个跪下祈祷的平地都没有!
  卸下包,大家明显的还没从刚才的险境中回过劲来,一时竟然各自沉思,无语起来……
这时才发现自己渴得厉害,哪有水啊?瓶子里的冰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化,无可奈何只得把四个瓶子挨个使劲的晃,然后再挨个的喝那点冰水,绝对纯正的冰水!
  闲云孤鹤半是安慰,半是鼓励大家道:“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东台了。”
  我看了看远方越来越高层层叠叠的断崖,虽知道渺茫,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接转身再走,路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艰险。甚至一条不过十米的小径,我都走得很难。你先迈哪一只脚,这中间换脚时的重心转移可能造成的打滑摔坠都要在起步前设计好。
  就这样还是无数次走在路的中间时,无法移动,退也不是,进也无路。我越发恨起我的登山杖来,给我一个支点好不好?我不要撬动地球,只要能扶我走过这眼前的冰路。

  每次走到雪坡前,几乎每一次我都会绝望,甚至怀疑前面的人是如何上去的?事实是你必须上,硬着头皮往上试着努力获取每一个能抓住的东西,甚至无法完全确信它的可靠性,就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它的身上。可能是一根枝条,一垛草根,一块石头......
  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姿势是否优美了,在雪坡中间时,最可靠的落脚点不是足下,而是双膝,就那样跪行上去......
  四肢着地,老祖宗进化前的姿势!多么安全的姿势!你的后代又用上了!!!

  上去以后实在忍不住了,忿忿的问稍远处的闲云孤鹤:“前面没这种路了吧?”
  闲云孤鹤报以大呼:“清如许,你过来看看前面,这是什么路啊!”
  狂晕!!!!!!

  队员的距离经常拉开,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就一定是目睹他们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然后自己再排着队准备去挣扎!
  阿垒不知不觉跟了上来!
  “他们呢?”
 “不知道,在后面。”
  而DENGZI在前面却渐渐不知踪影。于是阿垒在前,闲云孤鹤在中,我在后。

  这时的人根本不敢拉开太大的距离,闲云孤鹤在我前面始终是一个安慰,有时我
不得不在他上去一个雪坡时请求他等我一会儿,因为你在与死神搏命的时候,你实在需要一个同伴的精神支持!
  前面的山势渐高,回去?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我实在是不想也没勇气再回头走那些鬼门关了!宁肯寄希望前面的路好一些,心底告慰自己最难的都已经过来了!
    走过的路不只是不敢回头看,连想都不愿想!联想到后面还有两个体力不佳的领航员与横刀,以前面体力情况估计,我们得落下他们一个小时的路,只能心底祝愿他们最好能立马回头,不要再走了!无法通信又使我们徒唤奈何!
    等待?一是也不知他们是否回头。其实那时最主要的正如闲云孤鹤所言:你根本不敢停下来!没有地方落脚;狂风大作;死亡的威胁无时不刻的存在;使你忘记了休息,忘记了疲倦,只是走,满脑子就是何时能走出这里!

一次闲云孤鹤回头对我说:“清如许,我觉得我们这已经不是为了乐趣登山了,我们现在是为生存登山!”
信哉斯言,我满怀感激的看着他在这个时候送给我这么一句真理,只是用力的点头,都不知该怎么答复他!

  在那里你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家人,但那血肉相连的亲情又使你绝不能流泪。
  你必须走,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的翘首盼归;
  你必须走,为了不让辛苦养你大的父母一夜皓首;
  你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

  峭壁上的路如果下面没有树或灌木,那绝对是在和死神共舞!
  而此时风越刮越大,空气摩擦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蓦的,几声凄厉的长啸划破了山谷里单调的风声!
  是鹰!是鹰的声音!!!
  搏击长空斗寒风的鹰,我们莫不是来到了鹰的故乡!
  眼睛却始终未离开脚下的路,根本无心去寻找鹰的英姿。
  如此有气势的一幕在此时却几乎激发不起我的豪气。

  “DENGZI呢?”我问道,真的许久未见到DENGZI了,连往前看远方的时候都没看见他的  身影。他俩都摇头不知,以他昨日的体力状况,我们实在无法得出一个乐观的估计!
最后结论只能或是在遥远的前面,或是……
  我们不由自主向深谷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又不能望太久,以免自己一个眼晕也坠落下去。只能在心里祝愿他和后面的横刀、领航员和赵大爷平安了!
    
  脸色苍白的阿垒爬上一个雪坡,骑在山脊上惊恐未定的看着正在全神贯注上缘的我,突然冒出一句:“清如许,怎么好久没听见你唱歌了?”
  ????????????????????
  我差点没哭出来!唱歌?我唱得出来吗?
  唱什么?唱《安魂曲》还是《死亡咏叹调》?
  哎!一贯乐观的我从没这么悲观过!
  山势的渐高使得山阴的积雪愈发厚了起来,甚至能到达雪坡的下端都困难,无处落脚,只得拿登山杖的尖猛戳前面冰上的足印,却收效甚微。
  闲云孤鹤要我充分利用登山杖,我甚至无暇回答,走这段路不仅是体力的巨大消耗,你要调动全身每一块力量;更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你每时每刻的精力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容不得一点闪失!

  我发誓谁要是在这里推销冰爪和冰镐,他会发财的!
  而我最缺的就是登山杖,哪怕再贵,我也会说:“算你狠,俺付帐,俺买!”
  等将来俺有了钱,俺买两根,用一根;扔悬崖底下一根!!!

  沿着断崖峭壁踏出的这条路将中国园林曲径百折千转的特征发挥到极致,只不过是曲径通险!经常一个拐弯后你就见不到前面的人了!
  我在一个坡势极陡的山阳面超过闲云孤鹤,小心翼翼爬过一个急转弯,喘息片刻的功夫,听见他在后面近乎哀求的喊道:“清如许,等等我!”
  因为我始终在后面,这种心境我非常理解。喘着粗气答道:“我在这里,你来吧!”
  赶上来后他说:“看见前面一个人,就是一份希望,那种孤独无人的感觉真的给人一种绝望感!”

  看着路延伸在一段断崖的顶端再跨越,很是不解,何苦受这份累,从下面翻过去不行吗?一丝侥幸的心理待我走到断崖底部的跟前时被打击的冰凉,垂直如刀劈。没有偷懒的一点余地,只能急剧的上升再翻过去,前人的路都是实践出来的,没有捷径!闲云孤鹤有一次也想另辟蹊径,结果也是不得不回头继续老老实实的沿着前人足迹前进!

    阿垒在我的视野里渐渐也消失了!负重最沉的我和闲云孤鹤居然赶上了一对北京驴友。徒中有一次当我们远眺时他们在我们前面很远的一个断崖上,那时我们觉得不可能追得上。而当看到其中一个女性驴友时,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间强烈的钦佩,巨大的自卑一起在心里交涌。
    短暂的询问中得知他俩是身经百战的老驴,有过四川雪宝顶的阅历,登山经验丰富,这次都备有冰爪!
   唉,只能从她完备的装备里安慰自己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成就感了。

  由于快到东台,上升特别多。我们四个结伴前行,再迈过一个小山头时,眼前又是一个雪坡,看到另外一个北京驴刚刚爬上顶端,阿垒则在旁边另辟蹊径上去,但在必须要转到那个雪坡的出口时几乎是玩着命过去的!
  上去的阿垒回头望了望,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对我们说:“这是最后一个难关了,后面再也没有这种路了!”
  我在心底呼喊已久盼望已久的一句话!!!
  终于真的出现了!!!

  这里的人一下集中起来,顺序只能一个人爬,一个人在雪路终端等待,另一个在十几米外的雪路起端等待,而我和北京的那两个驴友在雪路起端上边的一个陡坡上等待!
  阿垒的蹊径是不能走了。攀最后的这个雪坡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雪坡在我们攀爬的起端的下面毫无遮挡,是一条雪坡向山底贯去,坡势依然很陡!
我简直要疯了,我实在是不明白历尽千辛万苦之后老天为何还要布置这样一个难题为难我们。
  这里根本容不得闪失,万一滑坠真的是难有生还机会。

  眼看闲云孤鹤倍加小心的登上这个雪坡上去后,望了一下后面的路,顿时松弛的神情不可避免的终于写在了他的脸上,转而指导起后面北京的攀登者。
  一丝羡慕之后,我又警告自己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先加倍小心过去这最后的一个槛再说。
  即便是通向雪坡的这段雪路也使我很受为难,关键还是源于那根杖。有两三次我的重心都无法调整,因为担心支撑腿打滑,两只脚都不知该迈哪一只!即使到了雪坡下端,如何转过身子来都使我狼狈不已!
  真正攀爬才发现我又得寄托两侧那些凸起的石头,枝条,草根。

  以前我们从来没有把自己生命寄托在一个点上,不管它有多么可靠,我们总是在选好后路,最起码保证有两个安全点的时候开始自己的行动。而这次北切东我已经无数次将自己生命的希望只寄托在这些枝条,草根抑或是可能风化的石头上了!
  这么远这么险的路都过来了,这最后的路决不能有一点闪失!
  陪着加倍小心,在闲云孤鹤的鼓励中,还是照旧连滚带爬的上来了,像逃似的穿过那个小垭口,将包迅速卸掉,重重的坐到了地下……
  终于出来了!!!
  甚至没有一句话,没有一点笑意,有的只是惊魂未定,感觉如同打翻五味瓶,各种滋味在心间风起云涌……

  稍歇片刻我们又起包登东台!北台顶前认识的驴友远方赶了上来!
  由此至东台的路已经非常近,也非常好走了,比起刚才的路简直可以比作一马平川!
  神经骤然的放松使我们的体力开始感觉有些不支了!
  远远看见阿垒正在登顶,更可喜的是看见久别的DENGZI,真是令人悲喜交加!
  DENGZI飞快的跑下来要帮我和闲云孤鹤背包,我们喘的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摇手!
  最后这点路我们一定要自己走上去!

  东台顶,小五台山最高峰,我终于踩在了脚下。

        第七篇下东台
  东台顶,山更高,风更大,我却毫无在北台时的豪情万丈了!
  有的只是劫后余生后的惊魂未甫!
  重重的坐在地下,望着远处的中台和西台,曾经的连穿决心被北切东的恐惧给消磨的毫无踪影。
  作为户外运动,一点危险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冒险底线标准却又各不相同。即便是我这样喜欢冒险,但北切东的难度早已超过了我的心理底线!

  狂驴之花险些凋谢在这小五台山上!!!

  身边的风越来越大,诚如北京那位女驴友所言:下午山上要起大风。
没有水;强烈的饥饿感;吹得我们东倒西歪的狂风;严重透支的体力!我必须承认我去不了中台了!
  这时才发现自己口渴得厉害,还是依次拿出我的那四个装满冰的矿泉水瓶,依次猛烈摇晃,然后依次去榨取那化出来的一点点冰水!早晨那一包方便面维持了我这大半天的体力,由于没水,什么都吃不下!

  询问体力与昨日判若两人的DENGZI,他比我们早到约一个小时,北切东我们用了四个小时,其中后面三个小时一停没停!
  北台?真的,我实在是不情愿的回过头来看了看北台,以及中间这段路,有的还是恐慌,巨大的后怕,心有余悸......
  远远看见两个小黑点在某个断崖上孤独无助的四处探究着路,狂风吹得他们努力去保持平衡,这是曾经在我梦中出现的和企盼的一幅壮美的驴行图的意境,而今却毫无欣赏的心情。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重新又隐在那片锯齿中……

  他们呢?横刀,领航员,赵大爷?
  或许还在这片狼牙交错般的断崖山脊里搏命,或许最好他们能早早的回头!
  只能祝他们平安了!
  一股负疚感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若不是我强烈要求去北台,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北台之前我们几乎始终保持在一起,而在最艰难的北切东,却因为个人的愿望肢解了整个队伍!如今的我真的毫无成就感,有的只是后悔和懊丧,不安……

  狂烈的风越刮越大,台顶已经难以长久的立足,只能下撤!
  “我们到2200营地等他们吧!”我说。
  匆忙照了几张相片,就起包下行!
  回头望了望北切东最后的那个山口,没有一个人……

  DENGZI由于到的早,把包早早的放在了东台下面远远的一个地方!
  以至于下山走了许久,才发现已经走过了!不得已又回头去找!
  我们三人也趁机休息一下。
  远远的来了一个女生,这么大的风,到哪去?
  询问中女孩天真烂漫的说:“哦,我们是北京理工大的,准备登东台,然后去北台!”
  晕!
  “登山杖呢?”
  “我们都没有!”女孩惊奇的说。
  又晕!!
  “登山鞋呢?”
  “我们穿的都是这种平底运动鞋。”女孩依旧纯纯的说。
  再晕!!!
  冰爪更不用问了!
  “你们有几个老驴?”
  “没有,我们都是第一次出来!”女孩很奇怪这重要吗。
  狂晕!!!
  几乎每一次回答都令我们目瞪口呆。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联想到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只不过五十步和一百步的问题!

  然后是近乎苦口婆心的劝阻,女孩的同伴们也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他们清澈透底的眼睛好像不太理解我们的善意。
  以他们的装备与经验,以及将我都吹得歪倒多次的狂风。如果要切北台,死亡率将绝对的高。
  正在唾星横飞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发现远处北台那边有人上来了,是谁?看不清!
学生们由奇怪转为半信半疑,我们不得不对他们说,我们还有三个同伴在后面,我们失去了联系,现在真的连生死都不知道,心里仍惴惴不安。
  学生们显然被打动了。

  正在我口若悬河飞扬着自己的唾液而又自我感觉很好的的时候,
  阿垒善意的提醒我:“你的鼻涕流出来了!”
  丢人啊!见过周星驰那种张着嘴不眨眼极度尴尬的表情了吗?在阿垒脱口说出那句话时,那种表情完美的复制在我的脸上。
  但俺也绝不能在这么多清纯的莘莘学子面前丢人,尤其是MM面前。
  俺随手抹掉那些水状物,脱口而言一句“擦也没有用”后,没假思索便做了一句诗,一句气死白乐天的诗,展示一下俺的文采,挽回点面子!
  诗曰:“清涕流不尽,狂风吹又生!”

  学生们被说服了!
  这时DENGZI从上面背着寻回来的包跑来,带给我们一个绝好的消息:看见领航员已经从北东路最后那个垭口过来了!由于我们始终认为他们三人肯定在一起,所以据此断定他们都安全了。
  真的难以掩饰心中的高兴,这极大的缓解了始终萦绕心头的强烈的负罪感。
  如果那时我们独自回去怎么面对绿野和其他的队员?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后来才得知,那时横刀和赵大爷其实依然未离险境!他们也被迫分开了!

  由于巨风的原因,无法稍久的站立,呼吸都有些费劲!我们无法在那里停留等待,好在后面的路显而易见的安全,我们决定继续下撤,在2200营地扎好帐篷烧好热水等他们,缓解自己的负疚感!我们那时还以为绿野他们已经下撤到赤崖堡了呢!
  我们说了他们的体貌衣着特征,委托那些学生见了他们务必转告我们的计划,然后挥手告别!DENGZI和阿垒把自己的登山杖都借给了他们!

  风大的太厉害,我们甚至一听见远处传来尖厉的声音就立即趴倒在草坡上,你得付出很大一部分体力去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由于风的原因,我们甚至都无法说话,无法交流一下北切东的感受!
  只有一次转到一个背风的小山包后面小憩的时候,闲云孤鹤对我说了一句:“清如许,我觉得我们在北切东的路上就如同凤凰涅槃一般!”
  多么恰当的比喻,“凤凰涅槃”!
  是啊,北切东时,我们在烈火中燃烧自己,苦苦的追求着重生,生命在灰烬中痛苦的挣扎,那种经历不正是凤凰变得更加夺目前的写照吗?

  再绕过一段山坡后,远处的深谷中大片的开阔地上十几顶五颜六色的帐篷撞击入眼帘,在这荒寂的群山中显得那么夺目!我们惊喜的发现,这就是2200营地了!
  那种渴望得到彻底放松的欲望驱使我们立即放弃了横切,选择了垂直下降。
  随着高度的降低,风也小了,又听见了溪水哗哗的响声,我们的环境重新变得温存起来,阳光不知何时也射透了云端,暖暖的晒着这午后的山谷。

  远远的看见绿野在海拔稍高的地方等我们,他们途中偶遇的一位北京老驴所说的一句“这个季节走北切东简直就是玩命”的话使他们知道我们遇险,全员在此营地等我们回来!感动不已!
  我说我们这次下来四个,好像下山前看见横刀他们也出来了,大约一两个小时才能回来。
  绿野告知我他们三个也分开了,我不禁愕然,领航员见到了,那么那两个呢?
  绿野说他刚才和横刀的对讲机联系中得知他和赵大爷刚从北切东出来,并告知他我们已经安全到达营地了!至此我们北台分队的人员才最终互相放心了!
  事后得知横刀刚从北切东出来问绿野是否见到我们,结果得到否定的回答时,眼泪夺眶而出!!!我们这些人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都从未掉过一滴泪啊!

  看着搀和和塘主热情的为我们支着帐篷,看着溪涧旁闲聊的简E和绿缇春晓,看着骆驼和暴暴蓝从帐篷里慵懒的探出头来询问,看着冬晨忙着为我们做饭,苦笑着和远处的十三妹摆了摆手......
  生活原来如此之好!!!
  这时的我们才有机会真正交流起那段梦魇的感受!
  随后就是惊喜声:“领航员回来了!”
  又过了好久,赵大爷背着横刀的包下来了!
  惊喜的声音再次响起:“横刀回来了!”
  穿着赵大爷羊皮大衣的横刀真的回来了!
  至此我们北台六人组在经历了一段死亡之旅后,终于重新聚合了!
  大家见面,语言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能是无声的感慨,俱都唏嘘不已!

  在溪水边的帐篷旁,我们六人各自心有余悸的谈起了那段路上的各自险遇。
领航员滑坠过近十米,所幸抓住了草根又爬了上来;还在峭壁上进退两难之间只靠左手五指扳着崖缝交替前移,然后瞅准时机,身体猛的一探抓住前面一根枝条才涉险过关!他随身携带的冰爪给他很大的帮助!
  DENGZI曾有过战战兢兢在断崖顶部爬行的经历!
  横刀随身携带的至爱宝刀SRK不到生死边缘他是不会摧残至毁的,曾经的滑坠使他距离悬崖只有两米多……
  大家把“英雄”这个称谓送给了我们,我们却有很不一样也迥异于以前的的体会:你们真的没见过当英雄的过程是多么的狼狈!也不知我们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自豪感!

  赵大爷要回去了,生命凝成的友谊最真挚。
  横刀一送再送,许久未曾回来……

  长舒懒腰,四顾暇盼,情境的惬意简直可比作深山里的清明上河图,好一幅人世画卷!!!
  再次感叹:生活真好!!!

  还爬山吗?得到积极的响应后,我和横刀,冬晨,阿垒又瞄准了旁边一座小山。
比起前面来,这次攀登就像饭后的散步,轻松、随意,互相开着玩笑!
  一阵快跑比赛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回过头来喘着粗气,闲聊着人生,下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射在每个人轻快的脸上。看着谷底打闹的人们,看远处黄黄的草甸,上面碧蓝的天,洁白的云,近处碧绿高耸的塔松林,听着潺潺的溪水声和笑声……
  从暴风雨走过来的我们不得不感慨:
  生命真好!!!生活真好!!!

  第二天我们领略了小五台的姣美的另一面,下东台路的景色你可以用一切你所能想象的词语去描绘!
  真的,层峦叠嶂,峰回路转,溪水碧晰,怪石嶙峋,青翠欲滴,冰瀑高挂……
  感谢我们优秀的摄影师CLM,将这些画卷永久的留在了我们的心里,使得我们多年以后仍可以清晰的回忆起那一段美妙的历程!
  赤崖堡小赵家,北京的远方正焦虑的等待他的同伴,24小时了,他们杳无音讯,生死未卜!如果尚存又是如何在那样的地方度过寒冷恐惧又漫长的一夜?小赵已经派人上山去寻找!

  饭毕,下午两点我们终于踏上回家的路!傍晚五点DENGZI电询得知远方的伙伴安全下撤了!
  天下驴子俱欢颜!

  凌晨三点,淄博到了!!!

         第八篇尾声
  一天的狂睡!耳畔仿佛仍然是山中尖啸的风声和溪水奔流不息的声音!
  傍晚漫步在街上,听着孩子无忌的打闹声,母亲轻声的斥责声,男人争执的聊天声,老人喋喋不休的唠叨声,间或游泳馆的音乐声,汽车的鸣笛声……
  犹疑之间,恍如隔世!

  如果早知道北切东是那样艰险,我肯定不会选择穿越过去!但既然走了过来,我也就决不后悔!
  就如同人生之路一样,在我们已经走过来的路上每个人都曾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但历史不会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而且我们都已经坚持了过来,真正的智者会将其作为一笔财富!
  就如同人生之路一样,在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路上我们要做的是扎扎实实的走好每一步,就像我们在北切东的路上那样!
  就如同人生之路一样,在我们每个人将来的路上必定还有许多困难,没有任何人的生活是一马平川的坦途!北切东那段路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坚强勇敢的面对,就一定能够挺过来!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一定要对自己说:连死亡我都闯过来了,还能被这个击倒吗?

                      谨以此文与小五台同行之21位驴友共勉!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5 20: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一篇旧作,今年五一期间去小五台山的游记!迄今为止最令我难忘的一次出行!
  感谢论坛主持任命我为版主,说实话,在这个高手如林的地方,担此职务本人实在是不胜惶恐,希望大家多批评,我也向新老朋友多多学习!
发表于 2004-11-17 00:3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下面引用由清如许2004/11/15 08:13pm 发表的内容:
  一篇旧作,今年五一期间去小五台山的游记!迄今为止最令我难忘的一次出行!
  感谢论坛主持任命我为版主,说实话,在这个高手如林的地方,担此职务本人实在是不胜惶恐,希望大家多批评,我也向新老朋友多 ...
你太客气,大家都是喜欢而相聚,对吗?
看到你的文章,轻松、愉快,幽默而使人入境,总有种背起行李起程的冲动。

发表于 2004-11-17 00:4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有空好好看一看。
发表于 2004-11-19 17:52:5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版主好文!多多发言多多和大家交流。
发表于 2004-11-23 11:0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真得好羡慕你们!
发表于 2004-11-24 09:46:1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景致各异两台行,凤凰涅槃北切东--五一河北小五台行记

羡慕并佩服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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