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灰色调里——回忆起我的父亲

论坛主持

[这个贴子最后由论坛主持在 2009/06/09 10:29pm 第 2 次编辑]


远看群山起伏长城被翠黛环绕，灰色的城墙灰色砖……更巧合的是我的衣服也是这灰色。
第一是八五年登上长城，第二次与父亲，第三次是零六年与孙子和侄女登上长城，第四次是今天。


灰色的长城灰色的天，灰色的衣服灰色的路……我不喜欢太阳，有太阳我是从不出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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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理感觉吗？每每在这样的心情还有这样的情况下，我总是喜欢坐下来留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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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是很特别也很踏实，感觉自己整个的人都融在了这个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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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也是如此灰色……十年前，在父亲手术出院后，我带着父亲登上长城，可是，三年后父亲还是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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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站在巍峨的长城上，我想起了十几年前我与父亲第一次喝酒的情景。那是1993年的春节前夕。
“爸……很久了，我心里好堵很不痛快，今天回来就是想和你喝酒！。”于是，我把两瓶酒从包里取出来，把炸肉和花生米，连包装纸也不去掉就一起堆放在盘子里，然后往桌子上一放，顺手取了杯子，把酒“咕嘟咕嘟”就倒满了两个玻璃子。然后不容父亲说话，就自顾自的拿起杯子一口喝下了半杯。
“爸，你和我妈也知道，我们现在也离婚了，人家也找了媳妇已经准备结婚，这已经是事实。不是你女儿心里没有你和妈，我之所以事先不告诉你们就是不想要你们为我担心。”父亲看着我一直没有说话，不是不说话其实那天我从拿酒到喝第一口酒一致说出这番话，一定是把父亲给镇住了。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父亲除了小时侯爱动手打我和喝醉了酒骂我，作为父亲和女儿我们还没有面对面的谈过话。
“爱萍，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过去的就不要多想，你也不要难过，你妈这里你更不要心重，你妈你还不了解？她犯过这镇子病自己就会好。只要你们都愿意当老人的就不会强求你们，你们当初刚刚订婚的时候我们不是都不同意吗？你们还不是一样结婚了……唉，只要不让孩子受屈就好。”父亲说。
“爸，还是你开明，来，女儿今天敬你一杯！你使劲喝一口，这可是好酒啊，你一定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说罢，我把杯里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个精光。
“你……”父亲抬抬手好像是要阻拦我的，但抬起来的手又停止了，而是也拿起自己的酒杯深深地抿了那么一口：“吱，”接着那么吧嗒几声响……“确实是好酒，好酒啊……”然后紧接着又拿起杯子喝下一口，就在嘴里卟咋了好一会才咽下了肚子。
“爸，刚才你也说了，我们两个既然都愿意，自己决定的事你们二老不干涉，只要不让孩子受到委屈。那么今天你就说句话，我听你和妈妈给我安排还是接受妹妹和妹夫给我介绍的那个局长？还是我自己来选择自己将来找的对象和要走的路？你今天就告诉我，如果是你和我妈妈都能保证孩子的幸福，你和妈妈怎么说我都听！”我一边说一边流泪，然后我又去伸手拿酒瓶。但我没有抓到，父亲已经把酒瓶拿了起来，接着把瓶里剩下的酒倒在我的酒杯，正好是满满一杯。
“爸，是女儿不好……”我抓起杯子又是一大口喝了下去。我再也止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感情，放声痛哭起来……
爸爸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劝我，好像一直就在桌子的对面慢慢地喝酒等我哭完。这是我28年来，在记忆中爸爸最和蔼最平静的一次。我哭完了看到爸爸的酒杯空了，就去拿第二瓶酒，想打开给爸爸倒酒，但爸爸制止了我自己拿起他那散装打来的白酒，从塑料桶里倒了一杯。
“你要吃菜才行，不然一会你胃就受不了。”说完，爸爸把一块炸肉放到我面前。
我自己也不明白，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一瓶赖矛酒我喝了两杯，一杯三量还多啊！没有吃一口菜和饭，在我喝到第二杯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哭声伴着酒一口口的下到肚子里面的……父亲他始终没有阻拦我喝酒也没有劝我不要哭泣，任凭我一口酒一把泪直到把那第二杯的酒喝个精光。
酒喝完了，我也哭完了，我感到自己并没有醉。的确是没有酒的醉意，那个时候我开始站起来讲话：“爸，我开始选择的对象你和母亲都反对，而且母亲告诉我说将来要后悔不要回家说。爸，我结婚后真的后悔了，就是没有结婚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后悔了，但我自己的选择我要自己承担，我没有说过一个字。当我们和气的结束了这段婚姻的时候，我也不想要你们二老操心或为我和孩子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但现在我要来听你和母亲的一句话：我和孩子将来的生活我是要听你们来给安排还是自己决定！如果听你们的安排我什么都考虑，如果是我自己决定，那么我今天就可以说，请你们放心，有过一次失败后，同样的错误女儿不会再犯。因为这一次不只是我自己还有孩子，我要为自己考虑的前提下更要考虑孩子的将来！”我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很激动，声音应该也是很很洪亮，不然父亲不会起身去关外面的门。
爸爸在那天晚上一直很沉默，他的沉默我更有了胆量的同时，也更担心，担心他最后是不是会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狠狠地打在我的头上。但同时我又明白，只要此时我坚持下去，这次酒就没有白喝，我就没有白回来一躺。
此时，爸爸把杯里的酒也一口喝完，然后把杯子老习惯那么往桌子上一扣，顺手推到了桌子里面。用爸爸的话说，喝酒的杯子是不用清洗的，酒精本身就消毒。但是，最终的父亲还是被酒所害……
“爱萍，你都眼看是三十的人了，孩子也三岁了。咱爷俩还是第一这么喝酒，也是第一次这么谈话。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谁都夸你，但我心里就希望你是个男孩子就好，那我就啥都不用操心了。唉，命啊！可到后来一看啊，男孩子又怎么样，女孩又怎么样？还不是从小男孩子干的活你都能干，而你能干的那些男孩子不一样也干不了吗？咱们这男孩子哪个敢和你比比？！”父亲说着说着也开始激动，干脆也站了起来。我明白，他说的男孩子不能和我比的就是我经常的向报社投稿，还有我那个时候是特约记者和报社的通讯员，而且还写了不少的报告文学。我也知道父亲经常的把我发表的文章读给家来的客人或朋友听，没有读几年书的父亲虽然经常的读破了句子和读错了字，但从他那美滋滋的表情上，我知道父亲在心里都因我这个女儿为自毫！但父亲当我的面把话说出来，这还是第一回。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去给父亲冲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去洗了脸回到屋里，顺手拿了大衣穿在身上：“爸，今天回来呢，即没有和房东打招呼也没有向单位请假，我必须要赶回去。从小到大我学校不迟到不旷课，在单位也没有随便休息不上班，现在是新的单位我不想有迟到和旷工。”
父亲惊讶的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惊讶的是没有想到我今晚还要返回张店，更想不到我喝了那么多酒还和平常一样冷静。
“爸，我也不去和母亲告别了，今天回来说的你和母亲商量下，我要三妹过几天回来听信……”我哽咽着，眼泪哗哗地又流了下来。
“爱萍，不用叫你三妹回来，你回去就安心上班好好工作，今天爸爸做主了，你不管选择谁，只要你们自己感觉合适，你们自己都愿意，又会对孩子好，你选择的就是我和你妈的女婿！天太晚了你要走就赶紧走吧。”父亲说话很是干脆。
我回过头，透过眼泪看着蒙融中面前的父亲……原本就因从小没有母亲身材矮小又营养不良的父亲，此时此刻，他在我的面前却突然的变得如此高大、威武、而显现出惟有男人身上那种特有的象征着“权威”的神威形象！那一刻，我有好几次的冲动，想冲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下我的父亲，我的伟大的英明的父亲！
……
父亲，我伟大的父亲！您就是矗立我心中的长城！！！

布布

每次听这段都觉着老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