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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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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3 10: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watermark]  心尘

   •曹晓凌•
从鄂州到三门峡千里之遥,乘火车一夜可达。
2005年春末,我远足三门峡参加全国新闻界的一个会。这一夜的气温反差在十度以上。清晨一下火车就连打几个喷嚏,到宾馆后就迫不急待向服务台小姐要件大衣御寒。
时下的鄂州正是“春风又绿江南岸”,地处晋陕豫三角带的三门峡,则是另一番景象,春天似乎在这里珊珊来迟,绿色在这里十分稀薄,稀薄得还够不上点缀,淹没在黄土质地一派朦朦的澄色之中。空气干燥而灼烈,加上沙尘,晴朗的天空少得可怜。这是一片并不性感的土地,但生活在这里人们却有滋有味。
                      〈一〉
会议安排在三门峡市陕县城郊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叫金泉村。可别小看这金泉村,却建有一座现代化的三星级宾馆,据说是河南省财政厅拨的资。这座宾馆的饮用水全部是地下热泉,热温在一百摄氏度以上,由于水质的有益成份很高,无须作任何处理可直接饮用,说是全国之罕。宿住非常享受,别于都市的舒适。
宾馆外则是另一个世界,一派浓浓的澄色气息,尽管比周边的村庄绿了许多。这个村的村民依靠宾馆还是沾了不小的光,饮用水全部由宾馆提供,仅这点村民们就感恩不尽了。除此之外使他们感到自豪的是生活在黄河边,三十里外还有一座世界闻名遐迩的三门峡水库。
会议间隙我拿着一张报纸,漫步村外,稀薄的沙尘混合着的雾微风拂面,读到一篇三门峡日报〈西部风〉专栏2000年4月18日三版由日本游人山川樱子小姐的走笔,文中描述三门峡水库::“花卉繁茂,林木葱茏,碧波荡漾,薄雾轻腾……‘桃源’之路。还有乔治•英曼(英国)的‘OK!’”这正是会议日程有安排的去处。我却不以为然,再好也是大自然赋予的人工造化,人对自然的征服是极有限的,况且不过是一个区域版图上的小块。兴趣转移到离黄河岸百里之外,那里的情形怎样?我发奇地思辨着,走着。金泉村靠西北便是一壁黄土坡,上土坡再走五里又是一个靠着土坡的村庄,虽然邻近金泉村却相隔天壤。村庄分散在一条黄土峡谷两边,窑洞和零星的土屋层层叠叠垒在壁上,让人生出几分悬念。一个中年汉子赶着一群羊迎面而来,便上前与他攀聊起来……。稍候一群孩童除背着书包,另外还手提着各样装水器皿。经汉子解说是往金泉村上学去,放学后再捎回“金泉”
“大哥,你们这里最愁的是么?”
“愁旱”。
“愁水么?”
“往里边十几里比俺们还愁。”我有意识地与汉子聊得最多的是水和沙尘。
汉子虽然两棵门牙没了,看上去日子还过得实,尽管在肯干饼时有点异样。别时纠正了一个错误,实际上我比汉子长二岁,他今年二月份刚满四十二,我是大哥。汉子很乐意:“大哥好走。”
  我的生活笔记本上有一段文字:金泉村西南黄土坡上又一个黄土坡下有个村庄叫范垫,有位兄弟叫范仨……。并在文下加了一条横线。
〈二〉
早晨6:30,根据会议日程安排,两天的参观考察将要起程。我突然产生一种莫明意向,称身体不适,留下静养。在团体出发十分钟后,我开始象兔子一样撒野,独自一人乘汽车沿着310国道向灵宝的方向驶去。沿途的天空不见一片云,也不见一丝的蓝色,天地浑然,茫茫色空。透过沙尘的太阳象烧红的铁饼,十分灼人。这是一趟只有意向没有具体目标的行程。我在寻迹什么?说不清,就是要去寻迹!有这样的决心,就顾不着包括皮肉以外的东西了。灵宝下车后,选定了一条路线,改乘大三轮向杜关方向的一条土道行进。这条道上机动车好象只有拖拉机和大小三轮来回地穿梭,由于久旱,整个路面象铺了一层劣质面粉,行进中牵着一条条长长的尘烟,象一条条笨拙的土龙一路泛滥,把一路两旁零星的本来就不太健康的树染上了灰色,甚至点绿不吐。视野再往两旁延伸,两壁土坡上矮矮杂枝托着几棵深绿的杂柏,不时还见到羊群,还有集散的窑洞。这是一种硬挺着的生机和活力,一派深沉的复萌。
车上的十几人拥挤着,由于坐位不够,有的蹲着,有的干脆躺着,顾不着脏,也是一种习惯,或者说在这种情形下任何讲究都没有意义。行驶一段后,个个面目全非,我这个唯一的陌生人的表层很快与他们一样,一种融洽感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感。我与坐身边的一位大约七十左右的刘老汉套上近乎,尽管三轮的噪声很大,加上讨厌的灰尘,制造了许多语音障碍,但同时也制造了许多滑稽,一路还算开心。
我们就这样一路聊着、一路摇晃、一路嚷嚷。够呛的二个小时后,到了终点。实际上大三轮再也无法行进,纵深处是多岔的窄山路。
该下车的下了,该上车的也上了,下车的除了我和这位刘老汉外,纷纷拍打着身上灰尘按各自的路径离去,上了车的即将启动。行前,车主告诉我,三轮车一天来回三趟,早、中、下午最迟五点,并再三叮嘱,要我记住,这时手表的时针指向一点。
这个终点站,只是一个象征,没有屋,只有一堵残墙和一棵很粗但并不高的枣树。树蔸下堆垒着大大小小石头块,供候车的人们小憩。我想起89’新潮美术展中有一幅油画与眼前一景似曾相识,苍寂的澄色调强加于人一种失落感,不过当我真的身临其境、置身其中时,又多生了一份恐慌。但并没有动摇我的决心。我坐在树下,脱下上下外衣,抖去尘土,开始启动准备好两天的粮食,矿泉水、面包和水果。这与老汉怀中的干饼形成的反差,己经够满足的了。我暗想和自问:你还有甚么不满足的?不正是你要寻迹的地方,既然目标已经很近,为何又如此地茫然和失落……?
我对老汉说了谎,称是上他们村找村干部的,请他顺便带个路,但实际上他成了我下一目标的向导。他并不知道我此行的真正意图,只是把我当成了上面来的“某级领导”,下来作什么批示或帮助他们解决什么问题的。我正好将错就错:“中不中?”他很爽朗:“中”。
我不敢正视他那憨厚质朴的眼神中吐出一种永不泯灭的光亮,那是双眼睛已经积蓄了近一个世纪的企盼。刻满绉纹的脸,那上面不仅记录着他的人生,那是历史、是一本书、是对过去了的的否定及对未来的祈望。而实际上,在我眼前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饱经风霜的老人。一番猜想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邀请刘老汉共进中餐,,“俺有,这个就中。”刘老汉从怀中掏出干饼,用手拍拂上面的灰尘。我换一种方式:“给我尝尝。”接着我营造了一个气氛,他接受我邀请。刘老汉的话虽然不多,但聊到高兴时,他就象个小顽童,我们俩象忘年之交一样对话。这是一个愉快的午餐。
〈三〉                     
山路和爬坡,不是我的强项,脚步不如刘老汉那样健,不时把我甩得老后。一路我们俩就象两个孩子。“老大爷,等一等。”
“不中。”
“老大爷,你慢着点。”
“咋不中?”
“老大爷,歇歇。”
“可不成。”
“……”
最后我也较劲了,刘老汉:“歇歇?” “不歇”。“中不中?”“中。”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呼一应、上一坡下一坡,一口气两个小时连翻三坡。又上一坡后停了下来,刘老汉指着前方:“到了,俺就住在‘五墓乡’。”我顺着刘老汉指的方向望去,大自然的造化竟如此地神奇和巧合,一条宏大的峡沟横断两壁,我猜想在很久以前定是一条河,即是现在也很难说是一条枯绝的河,因为类似河床上面有一条不规则的绿色带,向两边延伸渐浠渐少。对岸远去的地平线下叠积着大大小小的平顶山丘,其中有五座是光秃秃的屺山特别抢眼,我推理这大概就是“五墓乡”的来历。我递上一支烟,老汉并未接,他从腰上抽出旱烟斗:“还是这够劲。”稍息片刻后,随老汉下到坡底,在穿过一块块麦地时,前会儿的忧郁和沉重的心情倾刻被抹去,绿色拂平着胸臆,多了几分舒坦、几分慰藉。相隔二百米还能见到一个井架,无疑是属于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的人们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确切地说是属于这块土地的生命之源。我为此感到庆幸,难得得到了一次灵魂的洗礼。
刘老汉把我带到村长的家,碰巧村长在家,他一边嘱咐晚上一定要到他家作客,他一边向村长介绍我的来意,一边从一个破旧的尼龙袋子里掏出一扎零钱,数上两遍后,交给村长:“卖了十六元,点个数”。我也掏出二十元钱,答谢他的一路关照。当我把钱塞到刘老汉的怀中时,不想把事情弄糟糕了。他将钱又塞回:“咋的哪?这人咋能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去,把我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我向村长解释后,村长哈哈大笑起来:“这可不中,看来你今宵甭想到他家作客咯。”
我的到来受到了村长和家人的热情接待。村长带着我转了一圈。这个村庄的居住全是窑洞,窑洞前大部分都是土墙围着小院,全都是以粘土为主夹着的杂枝和沙石筑成。有的院内两旁还有二三间非常简陋的小屋,一间是厨房,另外的是用来堆放柴火之类的杂物和十分简单的生产工具。院内靠墙处大都有三五棵枣树,除此外很少见到其它的树种。村长的家的也不例外,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三间窑洞横排得非常整洁,院子比邻居的几家稍大些。我坚持要交五十元的住宿伙食费,村长和他的妻子扭不过:“俺们就收下那犟老头扔的二十吧。”刘老汉离去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眼前,我为我自已感到羞涩。
傍晚,村长的妻子在近乎露天的厨房弄着饭,在勺水缸的水时非常小心,生怕漏掉一滴,看得出她惜水如油。她告诉我,他们每天要花去一半的时间拉水,不过,日子还过得去,最愁的是夏季,这个季节是他们最怕的,拉一桶水要沿着峡沟下面的方向往返十几里地。最后她笑着对我说:“找哪门了不好?你们城里人来到俺们这里算是遭罪咯,还算有口福,今个儿瞅上了‘大炊’”。我不知什么叫大炊。她解说:“大炊就是做一次管几天哩。仨样,烙饼、蒸馍、馅包。馅包等会吃、蒸馍管头两天、烙饼管后几天。”
这在电视里都见过,只是这馅包后来我才知道是专门为我做的,馅包里除羊肉干外还有类似毛尖大小的绿瓣。村长告诉我:“这是枣树上的绿芽,可贵着哩,卖到城里三元一斤。”我突然弄明白了三件事:一件是就在下午,村庄几处枣园有不少老老少少在树上倒弄着,不是在剪枝;另一件是刘老汉专为这个到灵宝是赶集的;最后一件是在金泉宾馆的餐桌上的那道菜,并不是服务小姐介绍的:“这叫‘原珍绿’,非常稀有,制着一碟需要八十元……”。我感叹万分,折服人类中的另类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竟是如此地丰富。究竟是值得赞许,还是该谴责,谁?是村长和刘老汉们、是他们还是自已们?我说不清,也无法从中找到答案,绿色无声,这是一个永恒中带着涩味的话题。
入夜,我和村长睡一间条件较好的窑洞的坑上,村长的妻子和家人在另一间。我从村长口中知道了许多关于“五墓乡”的故事,包括它现在的状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重复刘老汉一路说的。
交谈中,有一个不小问题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五墓乡还是五亩乡?很难在我的脑中烙印。据村长说,五亩乡的来历,是根据他们的祖上的祖上传下的故事:他们的祖先很早以前来到这里开垦了五亩地,五亩乡因此而得名。不过他又说,过去和现在也确实有人叫俺这里“五墓乡”。最后他申明,现在的官方文件上就是五亩乡。这时,我想起了苏轼的《石钟山记》,怕犯同样的错误,有关五亩乡的来历最后我还是不敢在脑子里印定下来。如果说地方的方言使我造成听觉的误断的话,那传说中的五亩地和这五座光秃秃的屺山究竟那一个能佐证?不过,这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的倾向,就是人与自然的宣言:两者相生相极,相辅相存。如果人们忽视了不可忽视的,那会十分惨烈的。
我向村长要了两个数据,五亩乡现在已经向这块土地要了几万亩耕地,人口已达到了一万多人。我不知道这块土地究竟还能够承受多少,也不知道生活在这里人们究竟还能向这块土地索到多少?但我知道该是人们思考如何善待这块土地并回报它的时候了,如何与这块土地和谐发展。我仍为他们祝福。
夜深,我久久不能入睡。这并不全是因为不习惯或不够卫生,而是杂乱的思想……
〈四〉
太阳已经挂在了树梢上,这是几天来从未有过的,已是上午九点了。我这时意识到回去的路是十分辛苦而紧张,从坑上翻了起来,不想清洗,就准备回程。村长的妻子早已把早饭准备好了,我用很快的速度喝了两碗玉米糊,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纸条和一百元钱。上面写着:拜托,请转交那犟老头。乘她不注意偷偷地塞到盛着玉米糊的瓦盆底下。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别前就想见见那老头,因为要赶路,没时间了,但愿他不要再误会,别再与我较劲。
我告别村长及其家人,走出窑洞、走出土院。我感到惊讶,刘老汉就蹲在院外,看上去象似蹲了许久了,手里捧着一包东西,见我出来,起身冲着我憨厚地笑着:“昨儿对不住,要是瞧上,这包红枣你一定要捎上。”我没有推辞,接过后冲他笑了笑,挥挥手:“再见,多谢啦……”。他也向我挥手。这种心灵的感应,不是他人能够理会得了的。
有一堵干裂残墙上,长满了仙人掌,它们硬撑着拼命地保护着体内的每一滴水养,似乎向大自然宣誓:决不死亡。我取出相机拍了一张。这也是我离开这块土地时拍的唯一的一张艺术照。后来这张照片有多个命题:写小说的朋友提议〈生命的绝响〉、写诗的朋友提议〈只有我能挺住〉、搞摄影的朋友提议〈无题〉、画画的朋友提议还是〈决不死亡〉的好、搞新闻的朋友提议〈挑战极限〉,而生活中的朋友们则不以为然,就是〈仙人掌〉……
〈五〉
回到宾馆,已是晚上八点整。同房间的朋友见到满面灰尘的我的第一句话:“我的天哪!”我笑着回答:“全是地上的给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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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3 11: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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