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成为行家，就得学会黑话！”
我诗歌，散文，小说剧本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写过，白纸黑字，字字成行，自以为写的不错，以珠联壁和天衣无缝自诩。古语说：“世上惟有三篇文章难”。以三篇文章为世间最难之事，我为此常不以为然，而嗤之以鼻。我认为世间最难的事是学会黑话。
“要想成功就的学会黑话！”我奉为名言，这一句话并不是什么名人名言，有什么深奥的哲理，它的出处是一位卖豆腐的老头，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的。那天，我在家门口买豆腐，卖豆腐的老头问我是做什么的，说我象是白面书生，我和他谈起了一些趣闻轶事，我还说我正在创作小说。他拍着我的肩膀笑了笑，说出了我后来奉为名言的话。当时我想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卖豆腐的吗？自作聪明。
最近，一位木工师傅到家中做家具，我相信了这句话。我和木工师傅认识有好几年了，四年前，他在我在的单位做工，当时，我想学篆刻，找他解了一些木头，做练习用料，看他木工活做的不错，为人老实就决定我的结婚家具就聘请他来做了。经过几次找他，终如愿以偿
做工的第一天，中午我请他吃饭。我们俩守着三盘满满的炒菜，还有四瓶啤酒。开始时，他说不喝酒，吃家常便饭。我信以为真。我认为，以前认识，也算是朋友，又是第一次吃饭，饭菜质量向上提提，加些啤酒，算是老实人的诚意。
我自以为读书不少，知识丰富，在谈了一些家常以后，我就大谈阔论，那种在人前的窘迫一扫而光，侃侃而谈。他也佩服的连连称是，称赞是学问。
谈话渐多，学问渐少，肚子渐饱，窘迫渐长，盘底渐空，我让他多吃点,他说正好。多喝了些酒，少吃了些满头，按正常人的食量算不少了，我没在意，也认为都吃饱了。
我没想到他饭饱之余，喝着茶，他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有一个喂猪的饲养员，每天喂猪是，总是把饲料撒在猪嘴巴子上，有一天。被人们发现了，就告诉了别人，一传十，十传白，生产队长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生产队长说，你喂猪吃饲料少。要让他传授传授养猪经验。饲养员知道露了陷，赶快送了一些白面馒头。就这样传授了养猪经验。
我问“后来那？”
他说：“后来也就是后来了，再也没人提这件事了！”他要去干活了。
我不以为然。在他干活的时候，我讲了一个滥竽充数的故事，我人为比他饲养员的故事要精彩的多。滥竽充数的故事为人们津津乐道。
他的故事不过是一句玩笑，何足挂齿。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看到了猪嘴巴子上的饲料。在家具贴三和板的时候，我发现，三和板和木头之间没有水胶，而在三和板和木头的外面有一曾水胶，这不是猪嘴巴子上的饲料吗？我大吃一惊，忙问：“这是为什么？”
他说：“刷多了，流出来的。不信可以起开看看！”
我相信了。
他在干活的时候，又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有一位性李的老头，有一天他叹着气告诉别人，想跟儿子多要几个瞻仰费，儿子不答应，说给十快钱是规矩。老头字气愤的说：这也长那也长，就是爹娘的瞻仰费不长！
我相信他了。他说：李姓儿子们分家以后，老头的瞻仰费就是每个儿子十元，现在，十好几年了，似乎有些不合理，物价在涨，瞻仰费不涨，老人的生活待遇就的下降。难怪老头子牢骚满腹。
虽然相信现实，但也悟出了些道理：他说的还是十元钱，就是多出了力少收了钱，吃亏了。看在交情大面子上，他受了我五十元一件，我自以为真，以质论价五是元一件，自然要求严些，家具式样是我自己设计的，有两件家具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些，也不过是多了两根横牚和一块竖板，多了两个抽屉。还有两个抽屉，他认为不好看，就删掉了，房间布置以美为准绳，不好看自然删去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一个参谋，就多一份智谋，也多一份美，当然言听计从了，实不然是他为了省工提出的一个搪塞之计。
水胶问题还是没解决。
他两天没来做工。第三天他来了，我问他有什么事没来。他说他到他原来做过活的厂里拉了两根水泥电线杆子，请人喝酒没能来，买了，二斤猪头肉，炒了几个青菜，喝了这么一场酒，就等于地里上了肥料，成色变了，一根电线杆子就三十元钱了。
我问：“电线杆子多少钱一根？”
他说：“一百多元也买不到，误了两天工，也算便宜，现在办事不讲人情不行，我给人家干活，从来都是让着别人，从不跟人家争老实人做老实事！”
几天下去，他说现在该上肥料了。
我想大热的天,需要上些肥料当是应该的.他说,要吃就吃猪头肉！猪头肉是最便宜的了，不过在他的眼里是一种高档的待遇。我恍然大悟，我那三个菜，虽然有肉，有鸡蛋也地敌不过他喜欢吃的猪头肉，这就象街头买艺的艺人们，看到了捧场的人多，放钱的少，就找个接骨眼受钱，只帮个人场，那当不是艺人嘴里帮个人场也行的本意，买艺是为了挣钱，吃的好些吃的好些，自然也是增钱的一种。货不二价，不等于口不二价。
我毫不犹豫的买了二斤猪头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说：“这猪头肉你就包了，多吃点！”他很高兴，说：“今天上肥料了！”
原来上肥料就是吃猪头肉。当然别的肉食和高级食品也一样是肥料。要投其所好，才有收获。
下午我发现他使的水胶细心多了，也不多流了。水胶均匀，薄薄的一层。我想上上肥料就是顶用，我终于解开了，这道算数题：人情＋肥料＋工钱＝实价。一月有余，家具做完了，一场小小的酒场。我称赞他做的活漂亮，他说我照顾的周到，吃饭正好，有人情味。几杯酒下肚，他又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他村里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有一次到婆婆家吃饭，婆婆信赖的叫媳妇自己和面，自己切馅子，包包子吃，媳妇吃在最后，婆婆问她，吃饱了吗？她说正好！面也正好，馅子也正好，也正好吃饱。
木工师傅最后郑重其事的到出了谜底。“正好”就是没吃饱，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原来嘴巴上的饲料大有学问。临走的时候，我拿出了两瓶好酒，给他加上，算是一点谢意，不在工钱中的一点补偿。他也忠言相告：你看你的床结实的就象一个的一样，两口子在上面打滚也听不到音乐了。我明白他说的音乐的意思，他说的床的音乐就是床的卡声，我庆幸我明白过来的快，及时给他上了肥料，在他流后手的地方给他加了肥料，杜绝了后患，在美妙的时刻，可以安心的享受了。我庆幸我我能安心的睡了。我在为我的两瓶好酒抱屈。
他那着空酒瓶子，晃动着。说：这是优质产品还是创优产品说不定是写着优质实际是创优产品。他懂的知识，是我这个书生所不及的。不过我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创优是争取达到优质产品，实际现在不是优质产品，我说：这不是假的，优质就是优质！木工师傅走了，我又想起了，卖豆腐老头的话，要想成为行家，就得学会黑话。我想我懂的了一点黑话，我就听不到“音乐”了，连美妙的音乐也成了黑话。
人类有多少黑话，我不知道。
《红楼梦》里有句名言，叫做：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红楼梦》不就是假语村言吗？买豆腐的也有真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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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 21: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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