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青春艺程——《画中游》附记·西画部分(5) 上世纪70年代中期 江南达者 童山雷
13、病中的母亲(上世纪70年代中期) 因社会历史诸方面原故,此生自小便遭遇家庭不幸,父亲蒙冤远去,终至决绝多年。其后家庭成员也各有因由分赴西东,所以即便还在我下乡当知青之前,平常时候,家中也就只是我与母亲和妹妹,三人相依为命而已。妹妹比我小上了四五岁,虽也勤快懂事,但很多年来,母亲相对而言,也只能将我作为成人商谈家事,这样,无形之中,母子俩的情感与整个精神,当然也就格外接近。关于我与母亲,此前已见诸我的许多文字,这短文中就不必再涉及了,干脆还是就事论事吧。记得母亲在五十岁后到六十岁之前的那些年里,一则是年龄本身的关系,二来精神压力又特大,因而时常都有点病痛缠身。一次,我从乡下回城探亲,恰值她又感不适,在床头上歪着。我坐在她榻前,让她自己就闭目养神,然后一边说些乡下的趣事与琐事给她听,一边也就支起我的画箱,直接为她留下了这幅油画写生肖像。这儿我注意看了一下画上落的日期,那正是当时我经历千辛万苦、已得美术学院预取通知,但却在那必然与偶然双重条件交互作用之下,终至连当地县中师校都不会录取我,故尔己身在乐极生悲、如自晴空坠入冰谷的情况下,趁春节之机回家“疗伤”,这样一个特定时候。我痛不足惜,可以想见,母亲这时心中会是怎样一种感受!唉,人间的历史,历史的见证啊……除此之外,这儿还另附上一幅给母亲画的速写性素描;那画中日期所示,已又是第二年我回家过春节了。呵呵,现今或许唯有我的个别亲友,才能从这回想起,在此之前,我又曾有过怎样一番甚至是超过了头年的难堪经历……
14、昔日由老君洞望文峰塔(上世纪70年代中期) 当时也不曾想到,偶然所作的一幅画,还为日后自己那么熟悉的南山,存留了这么一个真实的历史写照。当然啰,日后自己居然还会时常与此山为伴,当时就更是全然不可能设想的了,可见什么叫“命运”,什么又叫“随缘”啊。呵呵,闲话不说了。这幅南山风景,回想起来是这样得来的:那时哥哥已在南岸结婚安家,一次(自然也是在过年的假期内),哥嫂二人邀约兄妹们一块儿去他们那儿玩,主要的玩法,便是在南山一线作上了个“竟日游”。后来我熟知了这南山,方才一一地忆想起当日游玩的具体地点及所行经的路线;而那当时,却是“未识南山真面目,只缘初至此山中”,除了感觉舒心适意可观可玩,也就如堕五里雾中了。不过,作为画者,身处斯境,毕竟还是已有着一个最基本的比较:它完全不象时下自己最接近的巴山那么古朴雄浑苍凉,同时又比自己从小便熟悉的歌乐山更加恬淡幽深蕴藉,并更加富于形色神态上的变化。这油画仍只是根据现场所作的速写稿事后画成的。凡了解南山基本形貌之人,恐怕都能够看出,这是站在“川东第一道教丛林”老君洞侧后的岭头上,俯瞰今之黄桷古道中上段,远处便是巴渝地区那有名的文峰塔。从画上看来,固然也不就说,今天的南山,已远没有当年的它那么植被苍翠;但至少有一点,的的确确:它是要比今天显得更为“原生态”些,至少是没有一些不伦不类的建筑物来干扰视线。另外,当年这山中随处可见的大松,现今已是极难见到了;本来现今树倒是也不少,但不知怎的,山林间,却好象已是香樟树居多。好了,拉拉杂杂地也说了这么些,还是就请读者们自己看看这画儿吧,虽说它没有更高的画技,却总可以就象是当作一位有名有姓之人的旧照片来看呀……
附:今发帖之日,恰值元宵节。顺带将己诗中所记当年在乡下独自一人过此“佳节”的情景贴上,以作忆念。
独过正月十五
无肴无酒对佳节, 雪夜冰轮渐自高。 久坐玩诗觉寒甚, 煮锅小芋暖元宵。
《乡间杂诗·远年怀想》
(总 228 篇之第 13、14 篇) (待续) ·精研艺术,细品人生· ·读千卷书,行万里路。体验万千风俗人情,乃得万千诗词文句、万千翰墨画图…… ·人生甚难者:尽历尘世辛苦、洞悉存世悲凉之后,依旧能够兴致勃勃且是诗意地对待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