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 落”

六如斋主

“阔落”是他母亲在大锅灶前烧火做饭时生下他而取得小名。
长大后个子到是不矮，皮肤黑地真象是锅底。很象刚国来地黑人
外宾。向前翘起地包天的嘴，说话时关不住那漫天飞溅的吐沫星
子。两眉间一道明显地竖向纹路，深深地象是给刀子刻出来的。
人们说那叫“斩子剑”，可也真是他家里一连生了四.五个女娃
，就是不见男丁的面。他常常揍他那比他矮了不少地老婆，说给
他老祖上绝了后。两只不小的眼睛，有点精神，可两个眉疙瘩把
他显得“老阴着天”。传说他夏天再热也不出汗，能象狗那样从
舌头上排汗哩。
   “阔落”家失过几把火。第一回是大锅灶里地火，烤着了盘
大炕时的秫秸，透过糊地薄薄的泥皮炕面，引燃了炕上地被褥。
还把他的一个女儿烧坏了胳膊.腿，一家人光着身子喊救火。是
乡亲们凑了几床被褥，帮他家渡过了冬天。第二次是他偷生产队
汽油机的汽油点炉子时，引起大火把他那三间草房烧得只留下屋
筒子。还有一次是他眼瞎地老母亲在摸索着做饭时，引燃了堆在
锅灶前的柴火，而连命也搭上。村里只要有火警大家拿着水桶向
他家的方向跑。有人说是天报应他，原因是有一年春节他看见本
村薛二家女儿，被燃放地滴滴金子烧着了棉衣棉裤，忽忽地火苗
烧地她吱吱叫，他不但不管反而说：“看薛二家闺女，烧地那个
熊样”。也有人说是薛二闺女死后化成火神报复他来。还有人说
是他起的小名“阔落”不吉利。
  “阔落”当过几年队长，他好色。仗着权力，队里几个有姿色
地闺女.媳妇被他在安派活时，“在家等着”上过手了。有人说
他大闺女急着出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做的。后来他在搞一个八
.九岁小女孩时被人打得阳萎.还蹲了几年大狱，从此一撅不振。
他老婆时间长了免不了偷点野食，一次被他碰上了低头在外间屋
哭。他老婆边在屋里“干事 ”边骂他：“你哭.你哭啥.你行吗
？”。打那以后“阔落”常常喝的混天昏地，打老婆骂孩子，摔
盆子砸碗，全家人烦透他了。一天他又喝醉了酒，气得老婆带着
孩子回了娘家。他一个人躺在锅灶前的柴火里，被烟头引起的火
烧成了黑碳。据装殓他死尸的人说：“怪.这小子地“子孙根 ”
不但没烧坏，还直竖着来”。
  注：“阔落”是烧柴草做饭用的大锅灶

天钧

这样的人，早在村里的确是有，好象也代表了那个时期农村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