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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来 幸福可以是一些极小的事情
满桌的饭菜如此丰盛
而我却只能愁眉苦脸 两眼发楞
朋友们问我 怎么了 二黑
我咽着唾沫 让两个字
艰难的跨过牙缝 咝 牙 疼
满屋子里的人都在谈笑风生
而我却只能躲在角落里 默不作声
朋友们问我 说话呀 二黑
我摆摆双手 然后指指腮帮
低低的说 咝 牙疼
吃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说话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然而 一场牙疼让我深刻的懂得
能吃饭 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能说话 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今天早上 我的牙床开始精兵简政
嘴也开始逐渐恢复了咀嚼和言语的功能
我大口大口吞咽着油饼
让香甜的豆汁在口腔和胃之间 自由的流通
我感觉自己像49年的中国人一样高兴
我感觉自己像凤凰涅槃一样无比轻松
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基督 从死亡之中获得了再生
已经两天没吃饭的我 狼吞虎咽了二十分钟
望着我的样子 老婆大惊失色的嘴巴都忘了合拢
我打了个饱嗝 言语颇为庄重
啊 幸福呀幸福 原来可以是极细小的事情
2004/1/4
2. 而我只能向前奔跑
身后的洪水正在咆哮。
体内 体外 各有
一千只青蛙 在突突突狂跳
他们叽哩呱啦的鸣叫
越来越成为一种背景的喧嚣
听起来 像是一些牢骚、烦恼 或者暧昧的嘲笑
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是我的一些伤疤
在慢慢变老 随着风 噼哩啪啦直掉
伤疤在掉，证明我在奔跑。
一些往事，在水面上轻轻的飘，
沉入生命的深处，慢慢凝固成
奇形怪状的珊瑚礁。每跑一步
都是湿湿的句号，时光的锯齿
紧跟着我火焰一般的后脚。
与其说是燃烧，不如说是遁逃
我不能回头，浪花会吞噬一座迟疑的石雕。
一座冰山在奔跑中
慢慢脱去冰袍
未来的暖流里
渐渐隆起一个快乐的岛
2004／1／8
3印象
更加光怪陆离，更加色彩斑斓。薄雾里，
那座花影婆娑的宫殿，变得模糊，灿烂，幽远。
鼾声或者哈欠，显然十分古典。
月光有点甜。石狮子那淡淡的阴影，薄荷般
均匀的涂抹在白墙的上面。有蝴蝶从墙内飞出，
落满青色的双肩。哦，在晕眩中震颤，在震颤中晕眩。
今夜，我守护在爱人的身边。梦是茎叶，你的脸是花瓣。
当你轻轻睁开眼，我看见我在你的眼里，微微的笑了，
像石狮子一般
2004／1／8
4一棵枣树在通往家具厂的道路上快乐的奔跑
一棵枣树在通往家具厂的道路上快乐的奔跑
它一抬脚 就惊飞了一树
蜇伏在自己身上一冬的飞鸟
有鸟好 没有鸟更好
它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它晃动着身子 准备晃下最后一个鸟巢
一棵枣树在通往家具厂的道路上快乐的奔跑
它一跑 身上的残枝败叶
就扑簌簌头皮屑般直掉
老去的日子尽可全抛 新生的岁月长出喧闹
它感觉未来在前方闪耀
它低下头来 看见一地由酸变甜的红枣
一棵枣树在通往家具厂的道路上快乐的奔跑
它要抓紧时间告诉女老板
床的交货日期 是五月一号
2004年1／9
5我有理由同情一只碗或一些碗
总是被盛满之后再被舀空
总是被遥控之后又被盛满
碗啊碗 老实巴教得近乎懦弱的碗
面对勺子的攫取与侵犯
你总是沉默寡言 静静的
在被动中接受苦难与悲惨
自己的东西多一些 胃里的东西就少一点
自己的东西少一些 胃里的东西就多一点
碗啊碗 敢怒而不敢言的碗
相对于直接的勺子而言
对胃的谄媚 你总是间接一点
你对自己说 胃啊 我要永远在疏离中无怨无悔的奉献
吃饭之前 是一些空碗
吃完饭 还是一些空碗
只不过 现在比以前多了一些唇印和饭粒
从里到外 显得脏了一点. 人生是一场盛宴,
而我们是一些空碗,挣扎于生与死之间,
半满不浅.饥饿的咕琭声,死神的饱嗝声
同时响彻在我们的耳畔,瓷质的内心
回旋着甜蜜与凄厉的呼喊-------
并不是所有的碗碎了以后都可以再粘
并不是所有的碗粘过之后都会一如从前
当我失手打碎了一只碗
想到 时间和命运也会把一些生命这样打翻
便禁不住有些神色黯然
但当我看到 碗 只碎成了三片
在地板上快乐的旋转
我马上又若有所思的乐了:
既然呀既然 破碎是一种宿命 无法改变
那么 破碎的尽量完整一些
应该是碗和我共同的心愿
2004/1/14
6谁往我的豆汁里倒进了茶
按理说 往壶里放什么
倒出来的就是什么
你往壶里放豆汁
倒出来的就一定是豆汁
你往壶里放茶
倒出来的绝对就是茶
然而现在 神奇的事情发生啦
明明我往壶里放的是豆汁
可结果呢 倒出来的竟然是茶
怎么啦 这是怎么啦
我满脸惊讶 嘴巴在脸部所占的面积明显增大
有人告诉我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壶还是那个壶 可里边的东西却叫人给换啦
要知道 来自内部的变化才是真正的变化
而且最不容易被人觉察
有人告诉我 这有什么呀
让我们一起背诵伟大导师的一句话
我播下的是龙种 收获的是跳蚤、蚂蚱以及青蛙
生活呀生活 那是种瓜得豆 种豆得瓜
有人说 事实是服务员很马大哈
他把另一个桌上的壶 拿到咱们桌上来啦
请原谅他 他是伟大的全盘西化理论家
有人说 什么呀 都什么呀
壶是无辜的 服务员也是无辜的
错就错在 我们的眼睛在阴错阳差
提醒一下大家 我们是一群梦游的傻瓜
正被失明的精神病医生 写进一篇没有字的童话
他们吵呀吵呀 吵得我都不知道咋回事了
豆汁里添上茶 那滋味让我成了一个哑巴
既然已经倒上了 我就喝掉它
尽管我明白 此时此刻 我的心比转型期的社会还要万分复杂
2004/1/18
7雪地行车
大方向一样
并不等于每个轨迹就完全一样
雪地上 那么多车辙游向共同的远方
交错 扭接在一起 像一群蛇一样
轮下的冰雪咬牙切齿的发出恐怖的声响
一不留神 我突然发现
自己的车子 行进在别人的轨迹之上
一种重复让我感到由衷的恐慌
我害怕自己 在倾斜中滑倒受伤
不能这样。摔倒是最终的下场。
我把车子停下来，寻找
雪地上没有辙迹的地方。
人不一样 车不一样
轨迹自然也就不能一样
越是空白 越是边缘
也许就越是安全 越是通畅
我骑行在路的一旁。我想着我的人生，
我的诗歌，我的思想，也应该是这样。
看着身后的车辙 在那么多车辙旁边
显得孤独而又倔强 我想起一个词：独唱
2004／1／20
8雪后
雪后的城市多么美丽！无论风景，还是垃圾，
全被一种虚假而吉祥的白色统一。
涵盖或者蒙蔽。这让我想起，某些习俗或者权力话语。
患了雪盲的清洁工，无法保证正常的视力。
看不见垃圾，就是没有垃圾。他们决定要好好休息。
站在那里，他们象软榻榻的橡皮，对于稿纸背面的错误，
视而不见，也无能为力。孩子们请他们加入赞美的游戏，
于是，他们便欢天喜地的放弃，
于是，他们便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而此刻，阳光的牙齿却像真理一样锋利，
他慢慢咬开这个城市的秘密
啊 也有肮脏 啊 也有卑鄙
啊 还原是他的目的
2004／1／20
9到底是月亮大还是星星大
1．月亮，星星，人们
月亮对星星说
在人们眼里 我比你大
孩子们的作文是这样写的：
我是你的妈妈 你是我的娃娃
星星对月亮说
哈哈 哈哈 真有意思呀
实际上 我的体积比你要几十倍
几百倍的庞大 只不过
你比我 和人们更近一些罢啦
谁离他们近 他们就觉得谁大
是距离影响了他们对事物的判断
是距离造成了他们视觉上的偏差
人们对月亮和星星说
是呀 是呀 你们说的都很对呀
但是 眼睛永远制约着我们
我们总是平面化的观察
假如有一天 我们看近处的很小
看远处的很大 有了纵深感和层次感
那么 我们就不是人啦
2两个诗人谈论人们对各自诗歌的评价
夜空下 两个诗人
在谈论着人们对各自诗歌的评价
一个诗人说 人们说我的诗很伟大
另一个诗人说 人们说我的诗很差
天上 星星笑啦 月亮也笑啦
他们对两个诗人说
干嘛非要在乎人们对你的评价
写你的吧 学学我们 有一分光就发一分光呀
3一个领导的话
“月亮是我的部下
星星是我的部下—————
谁离我近我就说谁的本事大
不用考察 打眼一看就知道
月亮比星星大
别说俺睁眼瞎
俺是领导 俺不傻——————“
4她
她越来越亮
她越来越大
那颗星星飘呀飘呀
像一朵鲜花
揉得我的目光 痒痒的 有点发麻
其实 那颗星本身并没有多少变化
但可喜的是 她离我越来越近啦
落到我的怀里 星星变成火焰啦
她红色的耳朵 听到我的身体
在激情中噼噼啪啪
落到我的胸前 星星变成章鱼啦
她亮晶晶的手 在我的肩头拧了一把：
轻轻的问我 你是礁石吗
我抚摸着星星越来越软的脸颊
吻她并且问她 呵呵 亲爱的 我们结婚吧
20041／20
10礼花
来自沉寂的，终将复归沉寂。
从腾空而起，到悄然落地
你的生命 只有短暂的一秒钟而已
一秒钟的辉煌。一秒钟的绚丽。
一秒钟的神奇。陶醉在下面的欢呼
和掌声里，你说：只要能爬到最高点
灿烂的裂变自己 即使是粉身碎骨 也在所不惜
刺鼻的气息让我认识到
我和你之间，竟然有如此之近的距离。
模糊的视野里，你高处的身影
显得功利而又滑稽。我捂上嘴 我掩上鼻
在一种居高临下的美丽下 小心翼翼的晕眩 并且窒息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容颜，权力，
都似乎与礼花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
我想告诉远处观礼的领导，
我想告诉依偎在身边的妻，但我忍了忍，
还是绽放出礼花似的笑意：
炸弹属于我的过去。现在，我笑得很模范丈夫，
我笑得很优秀下级┅┅
2004／2／7
11．结婚的情绪：两个全身充满火药味的人 照样可以走到一起
两边 千疮百孔的炮台
终于可以在月下 被连夜拆去
两个 在瞄准镜里爱上对方的重炮手
终于可以停止互相射击
开始从各自的炮位上 悄悄撤离
浴着花香 在槐树下
他们开始试验着 用拥抱的方式
来正确表达彼此的爱意
他们呢喃着 轻轻告诉对方：
那些大炮 原本就是一场喜剧里放错的道具
炮火在销声匿迹，隐入上一集。
让我们抚平皱巴巴的呼吸，在宁谧里甜甜的耳语。
用沸腾的微笑，把那些弹壳冶炼成戒指和纪念币，
用一个吻，同时宣布两个炮兵的光荣退役。
一个和平的国度，将两个割据势力合而为一。
填平鸿沟和掩体，马匹和瓷器正在进行着自由贸易。
拿起爱情 放下武器
两个充满火药味的人 照样可以走到一起
亲爱的 让我们大声告诉世界吧：
唯有爱 才可以消泯 这个世间所有的对立与分歧
2004／2／7
12春夜写诗有感
我关上门 闭上眼
这是一个孤独而安全的夜晚。
灵魂在肉体里面；肉体在屋子里面；
屋子在夜晚里面：这是一个孤独而安全的夜晚，
我关上门 闭上眼。
黑暗。黑暗。黑暗。大的苦难
套着小的辛酸。梦的养料有点甜，
滋生着思维的藤蔓，向外伸展。
掀开一层，又一层黑暗，绿色，
把天地之间悄悄铺满：春天，
是一个由黑变绿的房间。
语言，硬而且饱满，如蕃薯一般。
悬挂在天花板，膨胀着时间。
一只红肿着前额的蚯蚓，在潜望镜里
惊喜的发现：一群肩扛锄头的伙伴，
正动静很大的 走向这边
2004／2／10
13巨梯
秦始皇嘿嘿一笑
一座巨梯 就从焚书的火里
从儒生的哭泣里 惊颤着拔地而起
孙中山哈哈一笑
那座巨梯 就从武昌城头的枪声里
从南京的宣告里 惊颤着轰然倒地
在笑与笑之间 二十二个世纪已经过去
可巨梯还是巨梯 上面满是统治者的污迹和人民的泪滴
在原来的红漆上再刷上一层绿漆:
一个王朝被另一个王朝代替
把梯子高处的人撵下来 自己登上去:
那么多农民起义
更多的人在最底层挣扎着挤来挤去
在君主的屁底下小心翼翼的呼吸:
多么美好的社会秩序
可巨梯还是巨梯 整个民族都在上面悠哉乐哉的栖居
几乎没有人知道 在梯子上生存是一种可悲的压抑
几乎没有人发问 这座巨梯从一开始就有设计问题
在梯子上 对上一级的仰望使人们看不见自己
在梯子上 长久的攀援使人们的膝盖学会了习惯性的弯曲
在梯子上 上面的人打个喷嚏
下面的人就赶紧归纳成要点 详细揣摩认真分析
在梯子上 上面的人说句呓语
下面的人就马上当成真理 层层落实贯彻得十分积极
梯子上 走马灯似的皇帝 作威作福 潇洒得意
梯子下 不变的奴才 逆来顺受 幸福之极
———一个民族 在扭曲中渐渐麻痹
梯子上的集体 纷纷向软体动物看齐
21世纪。离开巨梯已近百年的中国人，
仍不习惯于昂首挺立在平坦的大地。
普遍爬行的积习，亦步亦趋的脾气，
诚惶诚恐的颤栗，仍在我们周围，
我们身上，萦绕着挥之不去。
有形的巨梯已经死去，
可无数无形的小梯子，
还那么牢固的活在
我们每一个人的
心底，时不时
给我们
一个苍老的刺激。
不信？我们是那么由衷的喜欢宫廷戏
总喜欢在孙中山的哭声里 一个劲的喃喃自语：
假如我是皇帝 假如还有那座巨梯
2003年2月20日
14我老婆的小黄车
“那个无情的男人 扔下我 跑了
我想告诉他 女人不是一辆车
到目的地就可以弃之不顾的
那个粗心的男人 不给我上锁 还心安理得
我害怕自己被别人抢去了
雨下了一夜 我也就在外面站了一夜
他不心疼我 就是钢铁也得冻感冒了——————“
“我是他老婆的车
结婚了 他老婆成了他的
我自然也就成了他的
他的车坏了 他就骑他老婆的
可他一点都不加以爱惜美丽的我
就像不爱惜他那美丽的老婆———————“
“他领导得了脑血栓 晚上他去陪床是应该的
尊敬领导 孝敬老人么 他做得的确不错
可是 想想他老婆 也怪可怜的
结婚不到两个星期 被窝还没有暖热—————“
————雨中，中医院病房的楼下，
那辆我老婆的小黄车， 一大早就嘟嘟囔囔的
声音很大 被二楼厕所里的我听见了
我忍不住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吼了一嗓子：“靠 有完没完呀 越听越象我老婆
有什么话 咱能不能回家再说！“
4／7
15.灯在宋代,名叫文天祥、包拯
大白天了，还在赞美着灯：
这至少证明，身体脱离了黑暗
可心灵还处在黑暗之中。
在黑暗之中，被剃去光芒的太阳们
异口同声，说发光只是英雄的功能
并且 还一起细声细气的赞美着灯：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着急、费解、无奈而又悲哀的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也只能在中国发生。
灯在春秋，名叫管仲、晏婴
灯在唐代，名叫魏征、房玄龄
灯在宋朝，名叫文天祥、包拯
灯在有清，名叫刘慵、于成龙
————几千年的黑暗 几千年的灯
灯的风骨 似乎没有理由不被世代传颂
但假如 假如几千年都是白天
假如几千年都是蓝色晴朗的天空
假如 几千年的太阳们 都拒绝做皇家的灯笼
都发光 都抗争
那么 灯自然也就失去了伟大的作用！
————呜呼！ 灯与黑暗相反相成
被囚禁的太阳的逻辑是：
赞美灯 对于广阔的黑暗 表示默许或欣然赞同
灯是黑暗中的光明，但比起整个白天，比起太阳，
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 值得交口称颂。
人权被写进宪法了，可相当多的人们
却还在期望着官员们好好学习包公。
我凄冷的笑着，没有出声。在21世纪一个东方大国的春夜里，
用思想丈量着，从太阳们赞美灯，到太阳们赞美太阳，
太阳们赞美白天，还需要多远的路程。
4／16
16.女司机
刚上车的时候,我的心情还算舒畅。
因为 因为 我看见了
女司机的背影 背影十分漂亮
有漂亮的背影作保障
似乎什么车况 路况 她的驾驶技术怎样
就可以不再去想 我相信许多人的想法都和我一样
一路的颠簸让我不断的呕吐出
散发着异味的理想。一路的摇晃，
让我明白，在这个时代，重要的是自己的立场。
我开始怀疑，我开始迷惘，我开始紧张，
我开始惆怅。我甚至想叫停，下车，再换一辆。
然而，车外面夜色蒙蒙，云雾茫茫。
我于是开始骂娘。而那个女司机纹丝不动，
还和最初一样。借着微弱的灯光，
在后视镜上，越来越清晰的出现一个脸庞：
开车的是一个 没有五官的姑娘
4／27
17.六一节关于箍的畅想
不要指望那头上的箍，会悄悄断裂
或瞬间膨胀，消弭成一阵扑鼻的芬芳，
蹦跳着环绕在你的身旁。不要指望
头颅会挣脱禁锢，思想会张开翅膀，
飞离这与生俱来的牢房。
那一圈永恒的铁，紧紧抓住你最初的向往不放：
宿命的苦以及时间的凉。
箍依然盘踞在头顶，闪着迷离的光：
抚摸着小猫头上模糊而又温柔的“王”，
月下的六和塔，阴影扑打着打虎英雄苍老的面庞：
这不是梁山 更不是景阳岗
箍依然盘踞在头顶，闪着迷离的光：
斗战胜佛的道场，香火正旺。昔日的猴王，
看一只蜘蛛在生锈的金箍棒上，慢条斯理的结网：
皈依了又怎么样？成佛了又怎么样？
花果山，依然是我真正的故乡！
在缩小和倒退中，回到童年，那是一种羞于启齿的想象。
六一节的那天晚上，看儿童节目的时候，我突然热泪盈眶。
在泪光中，我头上的箍突然掉在了地板上，变成一只
大铁环，发出令人兴奋的声响：我推着它，快乐的奔跑在
满是阳光、鸟鸣和花香的大地上
２００４年６月３日
１８。泉
过度地流淌使它日趋干涸。越缩越小的
感觉，在器皿的阴影里，疲惫的闪烁。
疯狂的被攫取着，被蒸发着。嬗变的泉，
用枯萎的花朵，在热风中哆嗦。
很大的一部分已经出山了。那已经不再是独立的泉水，
那已经叫河。在集体中平庸着，是一种古怪的快乐。
你被迫：清洗着凶器上残存的血液，在下游，无可奈何，
被即将成为牺牲的牛羊，小口小口的吞吐着，啜饮着
不要责怪或惊奇：一个歌手为什么会在那么长的时间里
保持令人诧异的沉默。给予和掠走他唇边美妙音乐的，
除了生活，还是生活。我张开嘴巴，泉眼空了。
２００４年６月３日
１９．闭上眼睛 睁开心灵
夜里，我闭上眼睛，睁开心灵．
我能看见它是一簇嫩黄的蕊，
蓬松着淡淡的喜悦 以及难得的宁静
象油灯被点亮的一刹那
灰尘满布的胸腔 灯罩一般 被冥想照得通明
蕊在闪烁中转动，大地围绕着蕊在运行。
漾开一圈又一圈花瓣似的 环形的疼痛。
肉体放松，身外的黑暗放松，屋外的黑暗
放松，一朵巨大的花，由我和这个世界构成。
梦在遥远的地方正细微的嘤嘤嗡嗡。
此刻，它在我的上方悄悄悬停。
我知道，那不是一只苍蝇，那是一只轻盈的蜜蜂。
２００４年６月６日
20．吃的联想
烤鹌鹑在肚子里带着糊味低飞。
吃完烧烤 我说
啊 我是天空 我多么美
炖鸵鸟肉在食管里跑出了第二条腿。
吃完野味 我说
啊 我是沙漠 我最纯粹
可天空对我说：那蓝色的
是博大的心和宽容的肺
你们人类 胃越来越黑
可沙漠对我说：不要在我的面前
说任何人纯粹 所有原始的美
均被人类作践成疯狂和虚伪
比喻不当使我在尴尬中羞愧，
在羞愧中忏悔。我咂着油腻腻的嘴，
沉思着嘿嘿。我觉得，我触到了大自然的嘴。
只不过，我在咀嚼，我在撒谎；而它却在亲吻，却在赞美。
2004年6月15日
21．逆光照相
盯着一片漆黑的取景框，我禁不住
有些愤懑，有些失望，甚至黯然神伤。
不管眼前有多么美丽的风光，我都只能
低低地长叹一声：唉 不行啊 逆光！
必须要顺着它的方向，才能拍下一些片面的景象。
啊 太阳 高高在上
——一个身着红衣的专制帝王！
第一次感到：即使是太阳，也不能永远对着他歌唱。
我的嘴在沉默 可一阵轰鸣 在我的胸腔里炸响！
有没有一种可能 某一天
我们可以自由的逆着光 摄取事物的真相？
我听见手中的照相机在不停地筛糠：
你以为你是谁呀 和我一样
在太阳面前 我们都是他的奴仆 天生的一副穷酸样！
2004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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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4-6-16 11:04:11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4-6-16 21:44:08
发表于 2004-6-16 22:1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