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掉障目的叶子——也谈架上绘画及引申出的一些问题

小舟

     然在江苏画刊2000第9期看到有关架上绘画的讨论，其中聂危谷老师的一篇《“挂钩是祸根”---再论架上绘画的危机》因为正是美院学生，身处架上绘画的范围之中，所以对这一话题格外关注，详细拜读后颇有所感，在此有不同的一些看法，拿出来与聂老师商榷，毛头小子的一家妄言，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架上绘画这个论题范围太大，三言两语很难说的清楚，也是一个说不清的话题，可是讨论的继续确实仍然具有意义的，对于听惯了美术史教程般的“流水帐”，自然有不同的滋味，作为旁观者很喜欢多看些争论的东西，看了聂文之后，竟然忍不住也插几句嘴，不是对问题本身的关注，而是对于问题所引申出的问题，希望可以遭到答案。
     在《挂钩是祸根》一文中，洋洋几千字就大致勾勒出一幅架上绘画的苦命遭遇，加上无数理论详实的论据和严谨的文笔，对于架上绘画，着实地毯式轰炸了一番，聂先生就是如此构建了一个相当真实的场面，架上绘画从此万劫不复。但是事实并不是一番幻想就可以被掩饰的，在看似人证物证俱全的现场，实际上《挂钩》一文真的给架上绘画挂了一个脱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架上绘画牵进了死胡同，聂老师似乎犯了一叶障目的毛病如此的说教对于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是片面的，也是不公平的。我不是理论家，没有华丽的辞藻和学术的言语，我们在这里不如通俗的说：拿掉障目的叶子吧。
    理论家，批评家总是喜欢把自己或艺术家们置身于一种所谓的全球环境之中，甚至连世贸的加入也成了头衔，实际上，如此的假，大，空的环境并不存在，这些对于一个艺术家也是无关紧要的，因为艺术家的作用是时刻敏感的觉察，对当下环境的质问。的确，战后至今，艺术从形式到观念都发生了巨大的变革，这种变革与时代的整体特征是息息相关的，战后人们在重建家园的同时也在对战争中倍受损失的精神家园从新建构，此时的人们更多的是反思，对现代文明的后遗症的反思，自然，架上绘画作为传统的艺术形式从中充当了重要的角色，其自身也发生了质的变化，精神性的东西渐渐取代了以往的描摹对象成为主要的探索方向，随着探索的深入，反对架上绘画反对所谓的形式主义所发起的达达运动使艺术领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但无疑这种多元化的情景对于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是有益无害的，潜移默化中，一种竞争式的比拼完全符合了适者生存的规律，群雄争霸的局面仍在继续，事实上会永远继续下去，因为人们的精神方向不在是保守的，而是丰富多采的。可《挂钩》一文从一开始矛头就直指架上绘画：“……非架上艺术正在竭力争夺架上绘画的生存空间，架上绘画危机四伏……预言了架上绘画的末日”这样的观点似乎站不住脚，一个简单的道理：架上绘画危机四伏？既然提到争夺这个词，可见架上绘画并不是一块肥肉，只能任人宰割，争夺意味着机会的平等，这也是当代艺术的特点。所以任何艺术形式都是危机四伏的，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一统天下，不是不想，而是没有绝对的实力，因为架上绘画和其他艺术形式都不是花架子，一朝一夕是难成今天的面貌的。曾经流行的“地球末日论”等伪科学的无处遁形，使得“架上绘画末日论”不攻自破。
《  挂钩》一文刚刚开始时，在谈到架上绘画中心位置，边缘艺术的概念时又令晚辈迷惑不解，中心和边缘？概念是何其模糊呀？自古就有说法，艺术是“无用之用”，难道在聂先生翻译成边缘的中心吗？可见等级观念的荒缪。如此大的门类尚且如此，我们又何必为艺术门类的排行榜式的东西纠缠不清呢？再者说，架上绘画也从来没有获得过中心这虚无的光环，我们知道，中世纪自然轮不到绘画中心，因为当时宗教是一切的中心，别说绘画，艺术本身就是边缘的，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似乎有的一谈，架上的祖宗壁画迎来了一个高峰，但它同样不是中心，我们不要忽略了当时雕塑和版画，与绘画并驾齐驱，硬生生来排出前三名，也毫无道理，到了古典浪漫印象时期，也依然如此，文艺复兴大师的深远影响，使艺术的格局始终如一，也许聂先生的绘画中心论只有在中国才会稍微实现一下，自然还要补充为商业绘画中心论，我看，绘画中心子无须有，聂先生的自我中心倒很是牢固。
    聂先生还有断言：“架上绘画存在与否，关键取决于它在当代文化中是否具有言说功能以及言说意义。”可除了牵强的拗口用词之外，我倒没看出架上绘画的死期在何时。接下来，由于聂先生“深刻的忧患意识”所提出的架上绘画致命伤---功利主义。“架上绘画的蜕变，被吞噬存在的意义，文化价值，被抽空生命的精髓，成为丧失意义的躯壳，乃至速朽。”我十分佩服聂先生的假想敌意识，竟能揪住虚无的概念一顿毒打，不知情者若误入其中，恐怕真要视架上绘画为洪水猛兽了，实际上聂先生把读者引入了他的片面的逻辑之中。首先，一叶障目贯穿全文，以架上绘画一种现象来代替架上绘画整个概念，这如同：一个人犯了法，可全村的人都要被判刑。让人苦笑不得，聂先生的视野显然没有他文笔潇洒那么的具有整体感呀！其次，商业的确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大规模的介入艺术领域，客观的说，实际上是很合理的，没有必要排斥，但由于体制不健全，所导致艺术市场操作极不规范，使得其中龙蛇混杂，乌烟瘴气，如此的环境也就滋生了大量的投机分子，伪艺术家，伪理论家的出现。如此周而复始，人们的视线也都乱了起来，但我们不是商人，所以客观的审视全局才是正确的认识自己的位置的最好办法，理智的想想就可发现，上述聂先生描述的架上绘画大灾难的祸根其实并不是架上绘画的专利，实际上艺术领域的各个方式如装置，观念，新媒体都是如此现状的，艺术领域随多，可商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又怎么能对架上之外的“蜕变，吞噬，速朽”视而不见呢？这是当代艺术的通病，但并不是绝症，何况也不能简单的仅仅用商业操作的角度来定架上绘画的生死。
   
    从自身的角度来说，学院的教学使我正经历架上绘画的全过程，学院式的教学模式的确存在问题，但问题的本质并不是架上绘画，架上绘画根本不存在危机，只是我们面临的只是如何选择的问题。其实危机感对于任何艺术形式，或者我们自身都是需要的，这种危机是建立在自省的前提上的，并不是作为商业化或者理论家酒足饭饱后的扯淡。这也是我要借题引申出的问题：艺术理论也艺术本体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是完成作品之后的善后工作，还是创作之前的炒做？应该都不是无关痛痒的吧？架上绘画也好，当代艺术也罢，都是无辜的，真正的罪犯是伪艺术，伪理论的横行。“挂钩是绘画的祸根。”？难道挂钩就不是非架上的祸根？挂钩就不是理论的祸根吗？谈到此，架上绘画终于可以远离炼狱，可是真正的糜菲斯特又让我们如何躲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