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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亩誓言田
守着沧海变成桑田,万年的祈愿变成一天一天。春光迷了人们的视野,暖风破南窗而入。轻轻柔柔又疏疏淡淡。
昨晚梦浅,恍惚间有人问我有无誓言。我诧异。她拍拍我的肩说句:
“随我走走看。”
她领我走进乡间田野:泥土小道纵横有致,无际的稻田葱绿油翠,随着青蛙鱼虫拔水的声音。温软委婉的水痕象古老的山水画在眼前若隐若现,由你想,由你猜,用不着扒开一簇簇稻子细看。不远处沟渠中瘦弱纤长的芦苇与稍远处马路上黑壮高大的白桦交印叠染的明暗线更旖丽动人,撩人心魂。除去一丝胆怯与心悸,我忘了自己在干嘛,只陶醉在田野的宁静别致之中。仿佛自个儿也讨得了几缕仙气,衣裙袂袂而起,临风飞扬,并同时传来一首无声有韵的歌。
我的所有情怀追随着远去了。蹲坐在田头,无声无息。
“嗨,回来吧,你。”她话音柔柔的,一只手曼妙地勾住我的胳膊,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那是什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平日里乡间常见的试验田标牌。
“***试验田 面积**亩 负责人***......”
“这你也信?应付上面的,纯粹是面子工程,傻,你信这套?”
我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等自己说完,转身看她甚表情,她已经不见了。
只剩我一人独坐田埂,听夜拔弄着水声。又听着芦苇与杨柳勾肩搭背的喃喃细语。我惶恐起来,不由盯紧了那块标牌。它立在水田里,默默守护着静谧温柔的夜。假若有蛇缠绕上它的枝干,在这样的天地下,倒完完全全拥有了一份龙的威风。
广袤的大地人们将它立劈成块,又独自耕耘,可谓自主经营,独立核算了。每一个个体,甚至每一根稻秧的飘摇姿态都有了细微的差异,可谓强烈的个体。这---又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想要追求而又往往迷惘的东西吗?标牌是什么?又算什么?在有的人心中,它是一份宣言;在有的人心中,它是一片谎言;有人当它是决心书,有人当它是装饰风景。
......
可不管怎样,每块地的主人总会精心耕耘自己那块地。
而我,是否也有必要立一块这样的标准地?为自己的心种下一片试验田?在耕耘之后收获和珍藏一种永恒?试验=誓言?遇到不适合自己土壤墒情的种子/化肥什么的,我都得拒之门外。在不久的秋后,我定能在试验田里采撷累累的果实,上场脱粒,收粮入仓。
桑田是我曾经守卫的沧海,一天一天是我万年前所祈愿收获的一粒一粒。那么春在秋后定会带着妩媚热辣的南风而来,将一度沉睡的我唤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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