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结婚第三个月零十八天的日记中这样写道：蜜月还没度完，小小的第三者就出现了。而另一个生命在自己身体内悄然开始的历程令我慌乱并措手不及，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它的存在。
近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从初为人母的新奇和喜悦中走过，渐渐体会到个中艰辛和甘甜。女儿三岁生日即将到来的时候，我想，或许可以写些文字赠与小小的伊了。
小心翼翼了九个多月之后，女儿的第一声啼哭瞬间止息了我在手术台上的恐惧。医生缝合刀口的时候，我微微仰起头，看着一旁护士怀中的小东西，一举一动都让我惊讶于生命的奇妙，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是心怀感激的，虽然直到那一刻，我还不知道自己孕育了那么久的小生命是男孩还是女孩。
妈妈说亲情就是这样的，护士把小东西送出手术室递到她怀中的时候，胖嘟嘟的小东西睁开眼睛看着她就笑了。
这一笑的灵气让一家人的心都疼疼的，女儿一下子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宝贝。
女儿会翻身了，女儿能坐着了，女儿可以爬了，女儿自己站直了，女儿会走路了，女儿能认字了：这是妈妈家楼房的“楼”，这是想姥爷的“想”，这是吃小耗耗的“猫”，这是包饺饺的“肉”……
一岁半时，小女儿的聪慧从她滴溜溜转不停的小眼珠和一言一行上表露无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喝豆浆。”
彼时的我们正围坐在餐桌旁吃早饭，小东西看着热腾腾的豆浆突然诗兴大发，一家人狂笑不止，她却一脸一本正经的讶异，端坐一旁。
感冒的时候去医院打针，小东西总是抢着走在前面，一副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样子。见了护士阿姨一边不停地说不怕，一边商量着请阿姨轻点——女儿其实并不知道勇敢的含义，也不知道榜样是什么，但她知道打针不哭的时候就可以表扬自己是个勇敢的孩子，也知道可以让别人学习自己不哭的样子。家里其他人生病了，伊就说：“打针就好了，打针不哭，你看我。”
小东西活泼好动的性格更象是个男孩子，然而天性使然，她总是有着女孩特有的细腻的，姥姥的手受伤了她知道把小嘴凑上去轻轻的吹气就不疼了；姥爷下班回家知道把拖鞋拿到姥爷脚边帮忙换上；妈妈出门前一定会提醒妈妈带上钥匙；爸爸不在家吃饭的时候总是吵着打一个电话告诉爸爸少喝酒……
女儿习惯了大人之间少言的默契，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我们彼此之间偶尔的玩笑和争论。稍大声音的谈话在她眼中似乎都是不友好的，她会很仔细地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家里的气氛向来融融，可是小人儿的敏感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总以为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可能看出太多事故，偏偏她却好像什么都懂得。
伊是懂得如何仗势欺人和见风转舵的。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她是地地道道的一条龙，顽劣的让人头疼，说话的时候也完全是大人的口吻，还总要皱起眉头无可奈何地说：
“舅妈,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就不要你了!”“舅舅,回家要先换衣服,你又忘了?!”“爸爸不许挨着我坐!”“妈妈,去!”……
姥姥姥爷旅游出发的当晚她就喜笑迎人变了口气成了一只小小虫：“舅妈，你吃这个，可好吃了。”“舅舅，你看我今天好看吗？”“爸爸，我今天没调皮。”“妈妈，你喜欢我吗？”
……
时光荏苒，小东西正渐渐长大，其间点点滴滴，每每令人欣喜感动，我们也渐渐知晓了父母养育我们时的的辛劳与沉重。
记得以前读《爹地的小女儿》时，和老公一起看其中的那一段《Daddy‘s Little Girl》的歌词：
你是我的彩虹,我的金杯,你是爸爸的小小可爱的女儿。
拥有你，搂着你,我无比珍贵的宝石！
你是我圣诞树上的星星,你是复活节可爱的小白兔
你是蜜糖、你是香精,你是一切的美好
而且，最重要的,你是爹地永远的小小女儿……
刘墉在文章最后说—— “我常暗暗祈祷，将来女儿不要嫁给洋人。即便嫁，婚礼时也千万别奏这首曲子。我知道，当音乐声起，女儿握住我的手，我的老泪，会像断线珠子般滚下。”
记得当时两个人久久的沉默和老公眼中依稀的泪光。想着小东西成长途中必将经历的坎坷、幸福，失望、希望……人生种种，心里总有着难舍的疼惜。
可是小东西总有羽翼丰满展翅高飞的那一天,而在我们眼里和心中,直到花白了头发,弯曲了脊背的时候,她还依然是我们最最宝贝的小女儿。
还有这些文字，我会一直保存着，到她能够读懂的那一天送给她，告诉她，她的妈妈曾经在她三岁生日的时候用这种方式为她祈祷，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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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4 15: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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