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不浪漫》（中篇、上）——献给秋萍工作室

河东狮吼

[这个贴子最后由河东狮吼在 2002/04/06 09:47pm 编辑]

                                                      
1
直到刚才为止，夏春雪才恍然发觉一个人要做出准备结婚的决定简直无异于服毒自杀，而一旦婚姻列车正式驶发，就跟径直奔往地槽炼狱一般无二了。拿睡眠举例来说，先前在夏春雪23岁生命的里程中，至少要有三分之二点五的时光是被她在那张摆满了时代电影、卡通畜生和巴比小妞的弹簧床上心安理得的消磨怠尽的。夏春雪酷爱睡眠，当然要在冬天理应称做冬眠。夏春雪吹弹可破的肌肤极有可能是她历经如此锤炼来之不易的，这使得夏春雪的现任丈夫范精明，几乎没来得及做过多的犹豫、思考、挣扎、选择就轻而易举被她俘获。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范精明陪着夏春雪逛完一整天的街，最后一臀坐在公园的塑料排倚上无论如何不肯再走半步。夏春雪就赌气扔下他一个人继续走，范精明是在急速默数到第10 下的时候，夏春雪毅然掉头回来摇拽他的肩膀的。夏春雪的大意是说，有谁不累呢？我就考验你的良心呢，谁知道你这个人没心没肺。说完将高跟鞋脱下，任范精明瞅着那丝袜褴褛的脚趾讪笑……夏春雪说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笑的，去我那里吧？晚上我来下厨补偿你一下……将精心修饰过的睫毛扑扇着，凝水的眸子流转着。而范精明此时不精明地象个傻帽，点点头，还略微带着点羞涩地拉着夏春雪走进了她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段。
任何人无权怀疑夏春雪的恋爱动机以及她那晚对待贞节的微妙态度，但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可供夏春雪回忆的热恋片段实在不多，以后两人的交往地点也大都仅仅局限于夏春雪的卧室，她的不大的弹簧床愈加变本加厉地恢复了往日的躁动。仅仅如此，乐而不疲。
话接着絮叨，也就是说夏春雪真正开始感到自己正如炼狱一般地过活，直接原因就是她现在的睡眠出现了问题。这当然不是一味说她的性欲有多么炽烈，终日将自己缠磨地虚脱衰微，——不过偶尔夏春雪还是抽空通过电话，向她以前小胡同里的玩伴水珠狠狠幸福地呓语了一番，绯红着脸颊的夏春雪在极不情愿地放下电话后，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迎来了一次莫名其妙的高潮，下身湿润的厉害，大脑轻飘，双腿发软，后来几乎是沿着有限的电话线勉强爬到床边的，夏春雪疲倦地不行，感觉自己在方才投入的倾诉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比昨夜更加迅猛的性爱。夏春雪仰面躺在床上，任幸福的晕眩和一种你万万不可以称做虚荣的感觉持续下去。结果是夏春雪又一次坠入了睡眠。
问题终于还是来了。连续几天夏春雪的睡眠质量都不高，与其是说夏春雪对范精明走后的回笼觉失去了兴致，不如说她的正常睡眠也遭到了严重袭击。夏春雪常常因噩梦惊醒，盗汗梦魇不止。起初她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将头颅往范精明的臂湾里扎得紧一些再紧一些，可越来越大的虚幻的魔端笼罩着她，使她猝不及防地丧失了一切抵抗力，夏春雪吃不香，睡不好，连带她在日益渴盼的做爱中也恹恹欲睡，无精打采，皮肤失去了光泽，噩梦的最终结果是导致夏春雪不得不丢弃了她延续了23年的唯一癖好：睡眠。
这是夏春雪婚后的第五天。
2
生活中，意外的事情远远没有尽头。
仅仅是第六天的早晨，夏春雪破例和范精明一起坐在楼下快餐店里喝豆汁。——范精明喜欢这个。范精明 几乎每天早晨都在这里喝豆汁。夏春雪一开始将此理解为范精明对自己的呵护与疼爱，但事实上她发现这个男人对喝豆汁有着无可遏止的嗜好。
夏春雪觉得喝点豆汁其实也挺好的，与自己正在计划进行的减肥并不冲突，于是也做出喝地过瘾的样子以期达到与范精明协调一致惹人艳羡的效果。但她立即停止了，她发现餐店老板肥脸上悬挂着怎么说也算不得是好意的冷笑，朝她不时端望。夏春雪飞快地想如果刚才范精明在付钱时没有特别大的失误——这种假设明显滑稽，不然范精明应该叫做范糊涂。———那么这猪头老板的笑八成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夏春雪低头查看自己的装束：一身挺正点的白色短裙，光脚，半跟凉鞋，马扎间腿并地很笼，上身虽然没来得及戴乳罩但是穿着紧身内衣呢，怎么也不象有走光的迹象。老板那脸着实恶心。再低头看看碗里的，夏春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她脸上泛其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竟开始颤抖，那昨夜的鬼魅魍魉倏忽而至。夏春雪觉得自己昨晚梦到的那个红衫女子的头颅又一次在眼前绽炸，雪白的脑浆四溅而起，蜿蜒聚集在碗里……
夏春雪从没有将梦境告诉过范精明，自从结婚后，她越来越觉得男人应该有男人的事，不要叫自己的小事来折磨男人，分享男人的有限的精力。更何况夏春雪隐约知道一点范精明曾经的一段短暂婚史，范精明先前不是一个公司白领，他曾经是个警察，夏春雪一想到这里心里立时温暖起来。范精明警察或运动员才有的体格早已是她傲视群芳的资本了，尽管夏春雪自己并不明白范精明如何“沦落”为一名公司白领的，尽管她现在还为范精明有点小小的惋惜，但又有什么呢？爱一个人就要爱他一切，奉献给他一切，何必那么罗嗦？问地太多，那不正是戳痛范精明回忆往事的无聊之举吗？夏春雪将自己的一切心理和行动理解为一种对范精明深切的关爱。为了心爱人的幸福，夏春雪决定与噩梦斗争到底，哪怕是自己忍受一点小小的痛苦呢？毕竟，自己爱范精明，非常爱，不是一般爱。
夏春雪在极度厌烦和恐惧中敷衍着那碗豆汁，她庆幸自己身边有着高大魁梧的范精明。而此时范精明对夏春雪的恐惧和幸福一无所知，这种状况甚至让夏春雪前所未有地兴奋了起来。范精明兀自将豆汁西里糊涂地喝个干净，站起身。
忽然，范精明将手里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随着瓷碗的粉碎，范精明同时开始手脚乱舞着踢倒身边的桌椅，食客们霎时哄乱了，纷纷站起来咒骂推搡着范精明。
夏春雪吓傻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场面，从来没见过在床上表现还算威猛的范精明在现实生活里发癫发狂，要一伙低俗的市井之徒嘲笑谩骂。范精明此时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精明了，他完全变化了另外一副模样，张牙舞爪，睚眦具裂，象食用了大量摇头丸，又似复发了羊羔风，口里喷吐着白沫和呓语。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夏春雪的脑子里什么都变地迟钝了，她呆呆坐在原地，完全忘记了那个比小丑还滑稽10倍的疯子竟是她深爱的丈夫，范精明。
3
夏春雪在幽暗的救护车里颠簸着的时候，瞌睡却不合适宜地升起。夏春雪刚刚想要做出一点抵抗，睡魔就征服了她。睡梦中的夏春雪表情夸张，甚至四肢随之有力地摇摆，这使得在夏春雪一边端坐的男实习医生很快想入非非，但夏春雪随后的高分贝尖唳搅乱了车内的春梦和沉默。
夏春雪汗湿着醒来，发现自己正近距离地面对着一张张表情奇特的脸，这些表情几乎与刚才食客们看待丈夫范精明的如出一辙。夏春雪回忆起刚才的离奇梦境，后背竟然潮了，凭空升腾起一股冰凉，夏春雪倚着柔软的车后背开始真正恐惧起来。
夏春雪在梦境里竟然邂逅了自己的丈夫范精明，还有那个多次出现的红衫女孩，饭店老板，纭纭食客，甚至再一次清晰地遇见了那次惨不忍睹的车祸，红衫女孩的脑浆象豆汁一样被餐店老板盛在碗里，而范精明和自己却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痛饮而下。夏春雪象窥见了一场真实惨烈的现实悲剧，她一时无法从梦境中走出，浑身香汗淋漓，呼吸气若游丝。夏春雪下意识地睹一眼躺在担架上的范精明，范精明的睡像多想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无端的，夏春雪觉得这次奔往医院的路途出奇地漫长，这使得夏春雪有机会认真地仔细地观察丈夫范精明的嘴脸，这是一张怎样潇洒英俊的面庞啊，棱角分明，成熟稳重，透露着自信与坚毅，张扬着善良和正义。这就是一张世间最完美的男子的脸庞，这毫无疑问，夏春雪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光，夏春雪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新娘 。夏春雪再一次问自己：真的爱范精明吗？即使他刚刚这样一副模样？夏春雪的心来不及停顿就告诉自己：爱！非常爱！哪怕范精明变地永远不再精明了呢！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就要奉献给他一切。这是夏春雪的恋爱观。
另夏春雪再次吃惊的是，范精明在尚未到达医院前清醒了过来。范精明抹抹脑门上的汗，抱歉地冲着夏春雪一笑。这一笑立刻冲刷了夏春雪心中的冰崤，使得夏春雪更情愿将这一次经历规划为自己和范精明的情感历险。在特殊的境遇里，夏春雪和范精明还是心灵相通的，心有灵犀的，爱情的火焰因此而更加炽烈无比……
范精明醒来之前医生已为他做过简单的排查，答案是疲劳作祟，舍此无它。这就更加符合夏春雪惊喜欢欣的心意！你想呵，要是有一个心爱的男人肯为自己没日没夜地操劳，你哪怕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在尽情享受他爱的甘露和琼浆，你不要幸福地死掉啊？夏春雪此时就和你想的一样。
4
送走范精明的夏春雪独自打的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夏春雪第一次在餐店门前付钱下车。没来由的，夏春雪想再看看餐店老板的面孔，夏春雪的胆量一时膨胀起来，这使得夏春雪自我感觉象在做一件什么惊天泣地的大事。
踩着早晨班驳的阳光，夏春雪试探着走进快餐店。餐店现时已经打烊，只有几个钟点工在收拾餐具和紧张预备午间时分的冲锋。夏春雪蹑手蹑脚地进入，仿佛脚下的忸怩完全是因为自己身着美丽的白色裙琚从而躲避地面上肮脏的流水。夏春雪的眼神正在逡巡，猛然听见背后一声棒喝。干什么的！
夏春雪一转身就看见了这个在梦中原来其实已经见过多次的胖子，在梦里胖子的职业模糊不定，现实中他竟然就躲在自己楼下的快餐店里！居然还那么嚣张？
奥，我是来说声抱歉的。刚才我丈夫范精明在这里出现了点小差错，打扰您生意了，您不会在意吧？我来负责赔偿。夏春雪觉得自己今天特别温柔特别乖巧。胖老板明显有些不耐烦，且脸庞上带着惯有的冷笑。算了吧！警察发癫谁还敢计较几个碟子啊？夏春雪觉得委屈，她不愿意强调范精明已经不再是个警察了，同时又觉得餐店老板确实可恶，警察也是一般人啊，你这不是讽刺警察吗！夏春雪质问老板，到底陪你多少钱？老板慢条斯理地说，200。夏春雪从漂亮的钱夹里抽出三张人民币摔在条凳上，冲着餐店老板大声说：拿着，这是250！
老板阴阳怪气地笑笑，夏春雪厌烦地走出了油腻的餐店。
整个一天夏春雪都在为几天以来的怪事失神。中午范精明没有回来吃饭，夏春雪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阳台上凝望这个城市的几条街道。正是春天刚要离去的时节，天气温热，脚下的世界拥挤而繁忙，大街小巷飘飞着斑斓的裙衫，警笛不时此起彼伏地喧响，救护车从城市的这头飞奔到那头，一个孩子因为妈妈买不到冰淇淋而故做声势地发起第二轮哭泣。站在爱伦街角塞广告的女孩一时疏忽，几张报纸随风飘起来了，它们酷象飘零的树叶，翻飞的风筝，清晰的梦境，一刹那间夏春雪几乎伸手可及。
5
令夏春雪愉快的是第二天的早上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让夏春雪主动闭起眼睛连干了三碗豆汁，范精明在一边惊奇地看着她，眼神恰似昨晚夏春雪说出“还要”两个字时的表现。倒是餐店老板没有再来骚扰，夏春雪觉得这个清晨真真又是一个幸福24小时的开端。
从范精明夹着公文包打的赶往公司的那一刻起，夏春雪就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要做点什么，就从快餐店的水煎包开始做起，夏春雪决心一个星期内将技艺练就得如火纯青，这样中午你范精明就是再忙恐怕也想赶回家来吃我的肥肥的水煎包。
夏春雪上楼换了一身葱绿色的裙子，再稍稍显出有点急切的样子下楼。夏春雪连跟在楼梯口遇见的大妈搭话都更变了语气方式，大妈今天不行，我有急事忙活呢，您改天来我们家尝尝我手艺啊……不等答话兀自噔噔下得楼去。留下一阵急促的高跟鞋余音响彻久久在楼道里。
夏春雪的木兰今天也格外争气，奔跑起来分外清爽。这是范精明用丰厚的薪水为自己购买的定情用品之一呢，夏春雪轻易不骑，将它爱护地形同自己的小腿。夏春雪忙碌的半天告诉自己，原来割肉、买菜、濯菜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那么容易激动人心，怪不得妈妈肯为爸爸心甘情愿地做一辈子饭而毫无怨言呢，原来为心爱的人劳动也是一件幸福之极的事情。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夏春雪才恍然发现，自己离神厨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夏春雪要尝试做一次水煎包首先必须要掌握它的制作流程才行。夏春雪再一次想到了胖老板。
胖老板一见到夏春雪那身葱绿色的裙子眼神就直了，胖老板也许很久没有闻到女人味了，眼珠绿地象玛瑙一般闪光。腮上的肌肉哆嗦着一副楚楚可怜样。夏春雪轻蔑地笑笑，径直去屋里准备跟某位钟点工讨教。
这时候胖老板对着夏春雪的背影说，夏春雪你来一趟。夏春雪惊慌地转身质问老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胖老板诡秘地笑笑说，我不但知道你叫夏春雪，还知道你丈夫范精明不叫范精明，他应该叫范精英。你敢不敢进我的卧室来？胖老板的笑暧昧且富有挑逗，但那股笑意后蕴涵的神秘又让夏春雪犹豫不定。难道丈夫范精明还真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难道范精明的狂癜是事出有因？那跟胖老板又有如何干系？夏春雪完全是怀揣着对于范精明的关心而毅然走进胖老板卧室的。
“对于你的丈夫，恐怕你这个女人还不如我知道的多。”胖老板这样开始他们的谈话。夏春雪努力睁大眼睛盯着这个赘肉层生的家伙继续倾听。胖老板笑笑，忽然变地严肃异常。“范精明是个警察！”夏春雪笑了，这次倒是她轻松地笑了，她以为胖老板要跟她说什么呢？这个是她早就知道了的。胖老板见夏春雪不以为然，接着说到，“范精明的狂癜是假的！”夏春雪总算吃了一惊，这个敦实的尤物竟口出此言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置可否。胖老板接着语气变地强硬起来，“范精明的狂癜绝对是假的！他还是个警察！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 是在做戏！就连娶你也是一场戏！”夏春雪听言一时懵了，她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假若真的如此，夏春雪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一个与自己天天睡在一起的自己以为很爱自己的男人竟是一个骗子！原来他根本不爱你！这还怎么了得？夏春雪迷糊着，但转而即出离的愤怒了！她不允许胖老板如此说他的爱人范精明。胖老板的笑意愈发诡异，语气也愈发强硬、声调铿锵有力话语毫无间隙，“你丈夫是个骗子！你也是个骗子！范精明是个警察！他是为祁红来的！他以为是我杀了祁红！范精明可谓用心良苦，只可惜他怀疑错了对象，你也成了他的牺牲品！”……
“够了！够了！”夏春雪对着语气激动的胖老板咆哮着。胖老板追问：“那你一次次来我这里是想干什么？你也想搀和进来吗？”夏春雪对着胖老板狠狠地说：“我不知道，我是来学做水煎包的！”话音刚落，餐店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夏春雪和胖老板急忙奔出餐店，就见七八个小伙手忙脚乱地将范精明往楼区里抬，范精明晕旋后的嘴角里流淌着白色汁液，领带松斜到一边，裤链洞开着，皮鞋不知什么时候遗失了一只，众人一脸无奈悲怜和坚持的表情，范精明显然又是狂癜复发了，夏春雪抛开同样惊诧莫名的胖老板飞快赶上前去。
6
与上次一样，范精明病情好转地奇速，醒来跟正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范精明还是比别人精明。不过说真的，从这天起，夏春雪对待范精明的狂癜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虽然夏春雪尽力在每一个环节上都小心翼翼地配合着范精明，但她还是免不了的恍惚，少不了的疑问。她毕竟只是个23岁的女孩子，她的心在巨痛，在挣扎。她不忍心看到范精明再这样遭受病痛的折磨，同样也不想让胖老板的恶意诽谤不幸成为现实。要夏春雪在病魔与爱情两方面做个抉择了断的话，夏春雪甚至试想过，不妨要范精明永远狂癜下去。怕什么呢？夏春雪想，自己会始终不渝地伴随着他。
夏春雪开始下意识地留意起生活来，她发现一切的一切在她的有色眼睛之下都似乎变做了另外的模样。范精明不再是个那个天下最最完美的经典男人，原来的他只会赚钱供养自己，不太懂得探询自己的心事；原来他只有自己的公文包和笔记本，对她的小情趣根本无暇理会；原来他还从未为自己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只是将她往餐馆里拉，连早餐也要一成不变地喝该死的令人反胃的豆汁；老是会忘记给自己买小机灵果冻，连自己的连环画看完三遍了也浑然不知，人家陪他看完新闻了他竟没有耐心陪自己看会儿贴面舞会；不主动洗脚，有轻微口臭，做爱苯死了连姿势都不懂得换，不想要孩子……
夏春雪曾经多次偷偷看过范精明带回家来，放置在公文包里的文档资料，但那都是这座城市的有关绿色规划的具体合作意象方面的样本材料，上面密布的数字和英文让夏春雪看地眼花缭乱，没有其它任何异样，有一次范精明还笑着警告她不要乱动，这几天忙地毫无头绪千万不能有一份资料遗漏否则整个河东小区的绿化规划将受到直接影响。夏春雪不置可否，倾佩幸福并傻笑着看待范精明的无心责怪。夏春雪还多次检查过家里的床头柜角，试探着想要找出一支明晃晃的乌压压的大部头手枪来，但她一无所获。夏春雪依稀记得新婚搬家时她曾当着范精明的面把玩过一颗空心子弹，结果范精明的脸色当场变的出奇的难看，后来夏春雪就在心底喊了一万遍该死，并把子弹扔进抽水马桶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做类似的蠢事了。
夏春雪开始极度愤恨胖老板，是他将自己折磨地神经质，是他又提起了范精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甚至是他破坏了夏春雪和范精明之间美好协和的默契和信任。如有可能，夏春雪想，我一定要加倍报复你这个烂猪头。谁也别想把我深爱的范精明从我身边掠走，哪怕是死人，哪怕是轻轻地诋毁他一下都绝对不成。哼！
夏春雪在生活中开始努力弥补自己对范精明不应该产生的误会和发现。与此同时，夏春雪的梦境又将她折磨地痛不欲生。在夏春雪的梦里开始频频出现枪战、骚乱、车祸、鲜血、拥挤的人潮，喧嚣的车啡……夏春雪一次次从梦境中水淋淋地醒来，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怪圈。夏春雪梦境中逐渐凸现出的一个阴谋让夏春雪百思不得其解，莫名惶恐痉挛，脑海一片混沌。
尽管夏春雪没有工作的操劳，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疲倦之极，几将不能招架，眼看就要崩垮下来。虚幻的魔咒和现实的繁杂，令她一个仅仅只有23岁的新婚女子日渐憔悴下来。
那个多次重复凸显的梦境明显告诉夏春雪：那个红裙女子祁红就是楼下餐店的胖老板所杀！而夏春雪的丈夫范精明则在此之前深深地爱恋着祁红。作为情敌的胖老板根本不具备任何性质的作战实力，他竟然选择了狠毒的报复，既然自己得不到，为何要让范精明和她共度漫长的幸福的一生呢？与是夏春雪在梦境中一开始就猝然出现的惨剧镜头出现了，胖老板开着一辆无照吉普从背后撞死了刚刚新婚的祁红，祁红在倒一下去的一刻是令夏春雪永生难忘的。被撞的祁红当场就象一块红色的橡胶直飞了出去，祁红的头发在空气中热烈的飘扬，红色的裙琚伴随着飞溅的鲜血横扫翩飘出一幕惨烈至极的艳影霓裳，祁红的肉体终结在一堵低矮的楼墙上，肢体粉碎的响声令任何人听来刻骨难忘……
范精明一定是恨疯了，刚刚结婚5天的幸福嘎然而止。警营里忙乱的不行，但谁也不能破案，任谁也寻不到胖老板作案的半点蛛丝马迹。范精明自做主章的疯狂了，当然他也为自己的狂癜付出了代价，在此后的几年当中，英俊的范精明身边再也没有过姑娘。提拔的事也黄了，自己还被迫跑到城市园林合资管理部门做了公司员工。那把乌黑亮泽的手枪被隐藏了，那身挺拔俊朗的警服被丢弃了，范精明放弃一切，心甘情愿地做了一名警察卧底。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范精明的眼里只剩下复仇的欲火在炽炽燃烧，而他先前的朋友和同事，只不过偶尔来陪他喝碗艰涩的榨豆汁。范精明在凶手的眼皮下日益消耗着对方的底气，一点一滴地瓦解着对方的防御……但没过多久，同事们的讪笑和不解如潮水一般袭来，人们怀疑范精明是不是真的想改行或者真的患有狂癜症了。更有甚者开始说范精明的闲话，一个疯子居然娶了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整天锁在深闺卧室里……
这一切不过是个梦境罢了。但即使它是真的又有什么呢？夏春雪在噩梦醒来的时候，甚至在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吃惊。无论是谁，夏春雪想，那毕竟都是因为爱情啊！
夏春雪寝食不安，真假慌乱。因为梦境中突然出现了最为致命的一点：夏春雪准确梦见了胖老板的名字。经过夏春雪现实中的巧妙核实，梦境居然与现实分毫不差！
胖老板人称：贾雄贤。
7
夏春雪如此沉浸梦中不能自拔，尽管她也觉得自己非常荒唐，她甚至找来了有关解梦的书籍浏览，但效果很不明显。夏春雪还是睡眠不足，日渐消瘦，局促慌张，言语无序。范精明一眼就望出了端倪，问她到底怎么了？夏春雪忽然张口说，“精明，你的枪呢？”
范精明的眉毛急促地跳动了一下，随后舒展开了：“还没够啊？小谗猫！昨夜我都累地不行了……”夏春雪不想幽默，因为她看出了范精明的慌张。夏春雪问：“你的枪呢？手枪？杀人的手枪？”范精明强自憋闷着愤怒说到：“别再提过去的事好不好？无聊！”
夏春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就凭胖老板贾雄贤的话和自己莫名其妙的梦境就去轻易怀疑自己的丈夫吗？但，夏春雪今天非常想把事情搞清楚，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范精明的合法妻子了，也就是说如果范精明有秘密是不该瞒着她的。何况夏春雪早已下定决心：即使一切的都是真的，梦境离奇地应和了现实，即使范精明真的是在为祁红复仇而装疯卖傻，自己也能理解范精明！毕竟自己深深爱着范精明！自己都已经是范精明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他支持他的呢？而且夏春雪有把握，范精明的确也在深爱着自己。
“不是我无聊精明，是我在关心你。贾雄贤那个人早晚会有报应的！他不得好死！我在梦中见过祁红了。”夏春雪认真的说到。范精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在梦中见到祁红了？梦中？贾雄贤？你到底知道什么、在说什么？！”范精明说：“春雪你以前不是那么俗的！”夏春雪的眼泪很快泛滥了起来：“范精明，你要是爱我，就跟我说实话！你还是个警察吗？你知道我喜欢警察！……”范精明厉色到：“夏春雪，滚你妈的！”然后摔门而去。
８
连续几天，夏春雪依然是在恍惚的梦境中懵懂度过的。唯一的区别是她身边少了范精明。夜里夏春雪一个人伏在枕头上流泪。哭泣因为没有了倾听者反而愈发显得放肆声张起来。夏春雪觉得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孤独和无助。她惧怕深夜的来临，惧怕再次窥视那个恐怖真实的梦境。惧怕联想到祁红飘逝的红裙和热烈的乌发，惧怕回忆范精明痛彻骨髓的另一番爱恋……几天前的一场不欢而散使得夏春雪长久地心痛着，她从来没想到那个自己深爱的范精明真地会在漫漫长夜舍她而去。
夏春雪臃懒地系上乳罩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些天确实消瘦的厉害。她翻箱倒柜的寻找试穿，结果发现不但所有的胸罩吊带变地绵长余赘，就是那些平素很显身材的短裙也无一不是变的肥大夸张。夏春雪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在逐渐步入膏肓，情感的地面上疯长着各种凌乱的杂草，脑海中滋生出了绿迹斑斑的迟钝的铜锈。夏春雪失神地凝望着脚下的世界，她幻想着假若范精明这个人自始至终没有爱过自己，她会从这个地方一跃而起。任翩飘的长发在空气中猎猎狰鸣。
夏春雪刻意去过楼下几次，此时的她浑身是愤恨贾雄贤的怒火。但她告戒自己万万不能轻率暴露自己，否则如果梦境一切真实，她夏春雪就毁灭了范精明的良苦用心，说不定抓捕贾雄贤的工作将永远陷入僵局。尽管贾雄贤已经隐约猜测到范精明的目的，但那终归是一种猜测。试问连她这个范精明的妻子都不甚了解的范精明，别人怎么会知晓地更多呢？
贾雄贤脸上的赘肉层峦叠嶂，看地夏春雪一阵恶心。夏春雪发誓以后即使渴死也再不喝这家半滴的豆汁了，那简直是在啜饮人脑！
夏春雪在平静的慌乱中无聊度日。直到一个瓢泼雨天，她因食物中毒而腹痛地死去活来，夏春雪才明白。范精明是不是真的永远离开了？范精明到底有无爱过自己？……正是上班高峰，倔强的夏春雪一步步挪下楼梯，恍然发现自己忘记带雨衣了，她以为奔跑几步就能拦住一辆的士，但一阵彻骨的疼痛将她击倒在地，白色的裙子霎时变做了污浊的抹布，诱人的小腿在雨幕中颤颤地瑟缩。夏春雪晕厥过去。
９
夏春雪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贾雄贤。当时她已无力挣扎，甚至连用劲闭上眼睛的力量都已流失。贾雄贤告诉夏春雪：“注意休息，你怀孕了。”
夏春雪在贾雄贤即将走出病房的一瞬歇斯底里地喊叫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声音听来绝望，凄惨，走廊里路过的人们纷纷探头进来。
贾雄贤不回头只驻足道：“我也爱过一个人。”


未完待续

河东狮吼

还没写完，写地好累。但这是为这里专门写作的一个中篇。算我尽力为新家装扮的礼品。欢迎大家积极发表稿件，给点砖头酒瓶和肥皂。

蓝沙

[这个贴子最后由蓝沙在 2002/04/06 07:55pm 编辑]

我真诚的代表工作室谢谢你，朋友。你让我太感动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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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狮吼

还没好，要好好改，发早了。

河东狮吼

[这个贴子最后由河东狮吼在 2002/04/15 01:39am 编辑]


　　　　　　　　　　　　　　　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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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刚才为止，夏春雪才恍然发觉一个人要做出准备结婚的决定简直无异于服毒自杀，而一旦婚姻列车正式驶发，就跟径直奔往地槽炼狱一般无二了。拿睡眠举例来说，先前在夏春雪23岁的生命里程中，至少要有三分之二点五的时光是被她在那张摆满了时代电影、卡通chick和巴比小妞的弹簧床上心安理得的消磨怠尽的。夏春雪酷爱睡眠，当然要在冬天理应称做冬眠。夏春雪吹弹可破的肌肤极有可能是她历经如此锤炼来之不易的，这使得夏春雪的现任丈夫范精明，几乎没来得及做任何的犹豫、思考、挣扎、选择就轻而易举被她俘获。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范精明陪着夏春雪逛完一整天的街，最后一臀坐在公园的塑料排倚上无论如何不肯再走半步。夏春雪就赌气扔下他一个人继续走，范精明是在急速默数到第10 下的时候，夏春雪毅然掉头回来摇拽他的肩膀的。夏春雪的大意是说，有谁不累呢？我就考验你的良心呢，谁知道你这个人没心没肺。说完将高跟鞋脱下，任范精明瞅着那丝袜褴褛的脚趾讪笑……夏春雪说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笑的，去我那里吧？晚上我来下厨补偿你一下……将精心修饰过的睫毛扑扇着，凝水的眸子流转着。而范精明此时不精明地象个傻帽，点点头，还略微带着点羞涩地拉着夏春雪走进了她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段。
任何人无权怀疑夏春雪的恋爱动机以及她那晚对待贞节的微妙态度，但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可供夏春雪回忆的热恋片段实在不多，以后两人的交往地点也大都仅仅局限于夏春雪的卧室，她的不大的弹簧床愈加变本加厉地恢复了往日的躁动。仅仅如此，乐而不疲。
话接着絮叨，也就是说夏春雪真正开始感到自己正如炼狱一般地过活，直接原因就是她现在的睡眠出现了问题。这当然不是一味说她的性欲有多么炽烈，终日将自己缠磨地虚脱衰微，——不过偶尔夏春雪还是抽空通过电话，向她以前小胡同里的玩伴水珠狠狠幸福地呓语了一番，绯红着脸颊的夏春雪在极不情愿地放下电话后，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迎来了一次莫名其妙的高潮，下身湿润的厉害，大脑轻飘，双腿发软，后来几乎是沿着有限的电话线勉强爬到床边的，夏春雪疲倦地不行，感觉自己在方才投入的倾诉中，经历了一场比昨夜更加迅猛的性爱。夏春雪仰面躺在床上，任幸福的晕眩和一种你万万不可以称做为虚荣的感觉持续下去。结果是夏春雪又一次坠入了睡眠。
问题终于还是来了。连续几天夏春雪的睡眠质量都不高，与其是说夏春雪对范精明走后的回笼觉失去了兴致，不如说她的正常睡眠也遭到了严重袭击。夏春雪常常因噩梦惊醒，盗汗梦魇不止。起初她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将头颅往范精明的臂湾里扎得紧一些再紧一些，可越来越大的虚幻的魔端笼罩着她，使她猝不及防地丧失了一切抵抗力，夏春雪吃不香，睡不好，连带她在日益渴盼的做爱中也恹恹欲睡，无精打采，皮肤失去了光泽，噩梦的最终结果是导致夏春雪不得不丢弃了她延续了23年的唯一癖好：睡眠。
这是夏春雪婚后的第五天。
2
生活中，意外的事情远远没有尽头。
仅仅是第六天的早晨，夏春雪破例和范精明一起坐在楼下快餐店里喝豆汁。——范精明喜欢这个。范精明几乎每天早晨都不要夏春雪做饭而独自在这儿喝豆汁。夏春雪一开始将此理解为范精明对自己的呵护与疼爱，但事实上她发现这个男人对喝豆汁有着无可遏止的嗜好。
夏春雪觉得喝点豆汁其实也挺好的，与自己正在计划进行的减肥并不冲突，于是也做出喝地过瘾的样子以期达到与范精明协调一致惹人艳羡的效果。但她立即停止了，她发现餐店老板肥脸上悬挂着怎么说也算不上是好意的冷笑，朝她不时端望。夏春雪飞快地想如果刚才范精明在付钱时没有特别大的失误——这种假设明显滑稽，不然范精明应该叫做范糊涂。———那么这猪头老板的笑八成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夏春雪低头查看自己的装束：一身挺正点的白色短裙，光脚，半跟凉鞋，马扎间腿并地很笼，上身虽然没来得及戴乳罩但是穿着紧身内衣呢，怎么也不象有走光的迹象。老板那脸着实恶心。再低头看看碗里的，夏春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她脸上泛其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竟开始颤抖，那昨夜的鬼魅魍魉倏忽而至。夏春雪觉得自己昨晚梦到的那个红衫女子的头颅又一次在眼前绽炸，雪白的脑浆四溅而起，蜿蜒聚集在碗里……
夏春雪从没有将梦境告诉过范精明，自从结婚后，她越来越觉得男人应该有男人的事，不要叫自己的小事来折磨男人，分享男人的有限的精力。更何况夏春雪隐约知道一点范精明曾经的一段短暂婚史，范精明先前不是一个公司白领，他曾经是个警察，夏春雪一想到这里心里立时温暖起来。范精明警察或运动员才有的体格早已是她傲视群芳的资本了，尽管夏春雪自己并不明白范精明如何“沦落”为一名公司白领的，尽管她现在还为范精明有点小小的惋惜，但又有什么呢？爱一个人就要爱他一切，奉献给他一切，何必那么罗嗦？问地太多，那不正是戳痛范精明回忆往事的无聊之举吗？夏春雪将自己的一切心理和行动理解为一种对范精明深切的关爱。为了心爱人的幸福，夏春雪决定与噩梦斗争到底，哪怕是自己忍受一点小小的痛苦呢？毕竟，自己爱范精明，非常爱，不是一般爱。
夏春雪在极度厌烦和恐惧中敷衍着那碗豆汁，她庆幸自己身边有着高大魁梧的范精明。而此时范精明对夏春雪的恐惧和幸福一无所知，这种状况甚至让夏春雪前所未有地兴奋了起来。范精明兀自将豆汁西里糊涂地喝个干净，站起身。
忽然，范精明将手里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随着瓷碗的粉碎，范精明同时开始手脚乱舞着踢倒身边的桌椅，食客们霎时哄乱了，纷纷站起来咒骂推搡着范精明。
夏春雪吓傻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场面，从来没见过在床上表现还算威猛的范精明在现实生活里发癫发狂，要一伙低俗的市井之徒嘲笑谩骂。范精明此时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精明了，他完全变化了另外一副模样，张牙舞爪，睚眦具裂，象食用了大量摇头丸，又似复发了羊羔风，口里喷吐着白沫和呓语。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夏春雪的脑子里什么都变地迟钝了，她呆呆坐在原地，完全忘记了那个比小丑还滑稽10倍的疯子竟是她深爱的丈夫，范精明。
3
夏春雪在幽暗的救护车里颠簸着的时候，瞌睡却不合适宜地升起。夏春雪刚刚想要做出一点抵抗，睡魔就征服了她。睡梦中的夏春雪表情夸张，甚至四肢随之有力地摇摆，这使得在夏春雪一边端坐的男实习医生很快想入非非，但夏春雪随后的高分贝尖唳搅乱了车内的春梦和沉默。
夏春雪汗湿着醒来，发现自己正近距离地面对着一张张表情奇特的脸，这些表情几乎与刚才食客们看待丈夫范精明的如出一辙。夏春雪回忆起刚才的离奇梦境，后背竟然潮了，凭空升腾起一股冰凉，夏春雪倚着柔软的车后背开始真正恐惧起来。
夏春雪在梦境里竟然邂逅了自己的丈夫范精明，还有那个多次出现的红衫女孩，饭店老板，纭纭食客，甚至再一次清晰地遇见了那次惨不忍睹的车祸，红衫女孩的脑浆象豆汁一样被餐店老板盛在碗里，而范精明和自己却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痛饮而下。夏春雪象窥见了一场真实惨烈的现实悲剧，她一时无法从梦境中走出，浑身香汗淋漓，呼吸气若游丝。夏春雪下意识地睹一眼躺在担架上的范精明，范精明的睡像多象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无端的，夏春雪觉得这次奔往医院的路途出奇地漫长，这使得夏春雪有机会认真地仔细地观察丈夫范精明的嘴脸，这是一张怎样潇洒英俊的面庞啊，棱角分明，成熟稳重，透露着自信与坚毅，张扬着善良和正义。这就是一张世间最完美的男子的脸庞，这毫无疑问，夏春雪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光，夏春雪自始至终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新娘 。夏春雪再一次问自己：真的爱范精明吗？即使他刚刚这样一副模样？夏春雪的心来不及停顿就告诉自己：爱！非常爱！哪怕范精明变地永远不再精明了呢！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就要奉献给他一切。这是夏春雪的恋爱观。
另夏春雪再次吃惊的是，范精明在尚未到达医院前清醒了过来。范精明抹抹脑门上的汗，抱歉地冲着夏春雪一笑。这一笑立刻冲刷了夏春雪心中的冰崤，使得夏春雪更情愿将这一次经历规划为自己和范精明的情感历险。在特殊的境遇里，夏春雪和范精明还是心灵相通的，心有灵犀的，爱情的火焰因此而更加炽烈无比……
范精明醒来之前医生已为他做过简单的排查，答案是疲劳作祟，舍此无它。这就更加符合夏春雪惊喜欢欣的心意！你想呵，要是有一个心爱的男人肯为自己没日没夜地操劳，你哪怕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在尽情享受他爱的甘露和琼浆，你不要幸福地死掉啊？夏春雪此时就和你想的一样。
4
送走范精明的夏春雪独自打的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夏春雪第一次在餐店门前付钱下车。没来由的，夏春雪想再看看餐店老板的面孔，夏春雪的胆量一时膨胀起来，这使得夏春雪自我感觉象在做一件什么惊天泣地的大事。
踩着早晨班驳的阳光，夏春雪试探着走进快餐店。餐店现时已经打烊，只有几个钟点工在收拾餐具和紧张预备午间时分的冲锋。夏春雪蹑手蹑脚地进入，仿佛脚下的忸怩完全是因为自己身着美丽的白色裙琚从而躲避地面上肮脏的流水。夏春雪的眼神正在逡巡，猛然听见背后一声棒喝。干什么的！
夏春雪一转身就看见了这个在梦中原来其实已经见过多次的胖子，在梦里胖子的职业模糊不定，现实中他竟然就躲在自己楼下的快餐店里！居然还那么嚣张？
奥，我是来说声抱歉的。刚才我丈夫范精明在这里出现了点小差错，打扰您生意了，您不会在意吧？我来负责赔偿。夏春雪觉得自己今天特别温柔特别乖巧。胖老板明显有些不耐烦，且脸庞上带着惯有的冷笑。算了吧！警察发癫谁还敢计较几个碟子啊？夏春雪觉得委屈，她不愿意强调范精明已经不再是个警察了，同时又觉得餐店老板确实可恶，警察也是一般人啊，你这不是讽刺警察吗！夏春雪质问老板，到底陪你多少钱？老板慢条斯理地说，200。夏春雪从漂亮的钱夹里抽出三张人民币摔在条凳上，冲着餐店老板大声说：拿着，250！
老板阴阳怪气地笑笑，夏春雪厌烦地走出了油腻的餐店。
整个一天夏春雪都在为几天以来的怪事失神。中午范精明没有回来吃饭，夏春雪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阳台上凝望这个城市的几条街道。正是春天刚要离去的时节，天气温热，脚下的世界拥挤而繁忙，大街小巷飘飞着斑斓的裙衫，警笛不时此起彼伏地喧响，救护车从城市的这头飞奔到那头，一个孩子因为妈妈买不到冰淇淋而故做声势地发起第二轮哭泣。站在爱伦街角塞广告的女孩一时疏忽，几张报纸随风飘起来了，它们酷象飘零的树叶，翻飞的风筝，清晰的梦境，一刹那间夏春雪几乎伸手可及。
5
令夏春雪愉快的是第二天的早上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让夏春雪主动闭起眼睛连干了三碗豆汁，范精明在一边惊奇地看着她，眼神恰似昨晚夏春雪说出“还要”两个字时的表现。倒是餐店老板没有再来骚扰，夏春雪觉得这个清晨真真又是一个幸福24小时的开端。
从范精明夹着公文包打的赶往公司的那一刻起，夏春雪就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要做点什么，就从快餐店的水煎包开始做起，夏春雪决心一个星期内将技艺练就得如火纯青，这样中午你范精明就是再忙恐怕也想赶回家来吃我的肥肥的水煎包。
夏春雪上楼换了一身葱绿色的裙子，再稍稍显出有点急切的样子下楼。夏春雪连跟在楼梯口遇见的大妈搭话都更变了语气方式，大妈今天不行，我有急事忙活呢，您改天来我们家尝尝我手艺啊……不等答话兀自噔噔下得楼去。留下一阵急促的高跟鞋余音久久响彻在楼道里。
夏春雪的木兰今天也格外争气，奔跑起来分外清爽。这是范精明用丰厚的薪水为自己购买的定情用品之一呢，夏春雪轻易不骑，将它爱护地形同自己的小腿。夏春雪忙碌的半天告诉自己，原来割肉、买菜、濯菜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那么容易激动人心，怪不得妈妈肯为爸爸心甘情愿地做一辈子饭而毫无怨言呢，原来为心爱的人劳动也是一件幸福之极的事情。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一切，就要奉献给他一切。夏春雪想。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夏春雪才恍然发现，自己离神厨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夏春雪要尝试做一次水煎包首先必须要掌握它的制作流程才行。夏春雪再一次想到了胖老板。
胖老板一见到夏春雪那身葱绿色的裙子眼神就直了，胖老板也许很久没有闻到女人味了，眼珠绿地象玛瑙一般闪光。腮上的肌肉哆嗦着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夏春雪轻蔑地笑笑，径直去屋里准备跟某位钟点工讨教。
这时候胖老板对着夏春雪的背影说，夏春雪你来一趟。夏春雪惊慌地转身质问老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胖老板诡秘地笑笑说，我不但知道你叫夏春雪，还知道你丈夫范精明不叫范精明，他应该叫范精英。你敢不敢进我的卧室来？胖老板的笑暧昧且富有挑逗，但那股笑意后蕴涵的神秘又让夏春雪犹豫不定。难道丈夫范精明还真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难道范精明的狂癜是事出有因？那跟胖老板又有如何干系？夏春雪完全是怀揣着对于范精明的关心而毅然走进胖老板卧室的。
“对于你的丈夫，恐怕你这个女人还不如我知道的多。”胖老板这样开始他们的谈话。夏春雪努力睁大眼睛盯着这个赘肉层生的家伙继续倾听。胖老板笑笑，忽然变地严肃异常。“范精明是个警察！”夏春雪笑了，这次倒是她轻松地笑了，她以为胖老板要跟她说什么呢？这个是她早就知道了的。胖老板见夏春雪不以为然，接着说到，“范精明的狂癜是假的！”夏春雪总算吃了一惊，这个敦实的尤物竟口出此言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置可否。胖老板接着语气变地强硬起来，“范精明的狂癜绝对是假的！他还是个警察！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 是在做戏！就连娶你也是一场戏！”夏春雪听言一时懵了，她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假若真的如此，夏春雪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一个与自己天天睡在一起的自己以为很爱自己的男人竟是一个骗子！原来他根本不爱你！这还怎么了得？夏春雪迷糊着，但转而即出离的愤怒了！她不允许胖老板如此说他的爱人范精明。胖老板的笑意愈发诡异，语气也愈发强硬、声调铿锵有力话语毫无间隙，“你丈夫是个骗子！你也是个骗子！范精明是个警察！他是为祁红来的！他以为是我杀了祁红！范精明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只可惜他怀疑错了对象，你也成了他的牺牲品！”……
“够了！够了！”夏春雪对着语气激动的胖老板咆哮着。胖老板继续追问夏春雪：“那你一次次来我这里是想干什么？你也想搀和进来吗？”夏春雪对着胖老板狠狠地说：“我不知道，我是来学做水煎包的！”话音刚落，餐店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夏春雪和胖老板急忙奔出餐店，就见七八个小伙手忙脚乱地将范精明往楼区里抬，范精明晕旋后的嘴角里流淌着白色汁液，领带松斜到一边，裤链洞开着，皮鞋不知什么时候遗失了一只，众人一脸无奈悲怜和忍无可忍的表情，显然范精明的狂癜又复发了，夏春雪抛开同样莫名惊诧的胖老板飞快赶上前去。
6
与上次一样，范精明病情好转地奇速，醒来跟正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范精明还是比别人精明。不过说真的，从这天起，夏春雪对待范精明的狂癜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虽然夏春雪尽力在每一个环节上都小心翼翼地配合着范精明，但她还是免不了的恍惚，少不了的疑问。她毕竟只是个23岁的女孩子，她的心在巨痛，在挣扎。她不忍心看到范精明再这样遭受病痛的折磨，同样也不想让胖老板的恶意诽谤不幸成为现实。要夏春雪在病魔与爱情两方面做个抉择了断的话，夏春雪甚至试想过，不妨要范精明永远狂癜下去。怕什么呢？夏春雪想，自己会始终不渝地伴随着他。
夏春雪开始下意识地留意起生活来，她发现一切的一切在她的有色眼睛之下都似乎变做了另外的模样。范精明不再是个那个天下最最完美的经典男人，原来的他只会赚钱供养自己，不太懂得探询自己的心事；原来他只有自己的公文包和笔记本，对她的小情趣根本无暇理会；原来他还从未为自己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只是将她往餐馆里拉，连早餐也要一成不变地喝那该死的令人反胃的豆汁；老是会忘记给自己买小机灵果冻，连自己的连环画看完三遍了也浑然不知，人家陪他看完新闻了他竟没有耐心陪自己看会儿贴面舞会；不主动洗脚，有轻微口臭，做爱苯死了连姿势都不懂得换，不想要孩子……
夏春雪曾经多次偷偷看过范精明带回家来，放置在公文包里的文档资料，但那都是这座城市的有关绿色规划的具体合作意象方面的样本材料，上面密布的数字和英文让夏春雪看地眼花缭乱，没有其它任何异样，有一次范精明还笑着警告她不要乱动，这几天忙地毫无头绪千万不能有一份资料遗漏否则整个河东小区的绿化规划将受到直接影响。夏春雪不置可否，倾佩幸福并傻笑着看待范精明的无心责怪。夏春雪还多次检查过家里的床头柜角，试探着想要找出一支明晃晃的乌压压的大部头手枪来，但她一无所获。夏春雪依稀记得新婚搬家时她曾当着范精明的面把玩过一颗空心子弹，结果范精明的脸色当场变的出奇的难看，后来夏春雪就在心底喊了一万遍该死，并把子弹扔进抽水马桶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做类似的蠢事了。
夏春雪开始极度愤恨胖老板，是他将自己折磨地神经质，是他又提起了范精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甚至是他破坏了夏春雪和范精明之间美好协和的默契和信任。如有可能，夏春雪想，我一定要加倍报复你这个烂猪头。谁也别想把我深爱的范精明从我身边掠走，哪怕是死人，哪怕是轻轻地诋毁他一下都绝对不成。哼！
夏春雪在生活中开始努力弥补自己对范精明不应该产生的误会和发现。与此同时，夏春雪的梦境又将她折磨地痛不欲生。在夏春雪的梦里开始频频出现枪战、骚乱、车祸、鲜血、拥挤的人潮，喧嚣的车啡……夏春雪一次次从梦境中水淋淋地醒来，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怪圈。夏春雪梦境中逐渐凸现出的一个阴谋让夏春雪百思不得其解，莫名惶恐痉挛，脑海一片混沌。
尽管夏春雪没有工作的操劳，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疲倦之极，几将不能招架，眼看就要崩垮下来。虚幻的魔咒和现实的繁杂，令她一个仅仅只有23岁的新婚女子日渐憔悴下来。
那个多次重复凸显的梦境明显告诉夏春雪：那个红裙女子祁红就是楼下餐店的胖老板所杀！而夏春雪的丈夫范精明则在此之前深深地爱恋着祁红。作为情敌的胖老板根本不具备任何性质的作战实力，他竟然选择了狠毒的报复，既然自己得不到，为何要让范精明和她共度漫长的幸福的一生呢？于是夏春雪在梦境中一开始就猝然出现的惨剧镜头出现了，胖老板开着一辆无照吉普从背后撞死了刚刚新婚不久的祁红，祁红在倒一下去的一刻是令夏春雪永生难忘的。被撞的祁红当场就象一块红色的橡胶直飞了出去！祁红的头发在空气中热烈的飘扬，红色的裙琚伴随着飞溅的鲜血横扫翩飘出一幕惨烈至极的艳影霓裳，祁红的肉体终结在一堵低矮的楼墙上，肢体粉碎的响声令任何人听来都刻骨难忘……
范精明一定是恨疯了，刚刚结婚5天的幸福嘎然而止。警营里忙乱的不行，但谁也不能破案，任谁也寻不到胖老板作案的半点蛛丝马迹。范精明自做主章的疯狂了，当然他也为自己的狂癜付出了代价，在此后的几年当中，英俊的范精明身边再也没有过姑娘。提拔的事也黄了，自己还被迫跑到城市园林合资管理部门做了公司员工。那把乌黑亮泽的手枪被隐藏了，那身挺拔俊朗的警服被丢弃了，范精明放弃一切，心甘情愿地做了一名警察卧底。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范精明的眼里只剩下复仇的欲火在炽炽燃烧，而他先前的朋友和同事，只不过偶尔来陪他喝碗艰涩的榨豆汁。范精明在凶手的眼皮下日益消耗着对方的底气，一点一滴地瓦解着对方的防御……但没过多久，同事们的讪笑和不解如潮水一般袭来，人们怀疑范精明是不是真的想改行或者真的患有狂癜症了。更有甚者开始说范精明的闲话，一个疯子居然娶了一个年轻貌美２３岁的女孩子，整天锁在深闺卧室里……
这一切不过是个梦境罢了。但即使它是真的又有什么呢？夏春雪在噩梦醒来的时候，甚至在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吃惊。无论是谁，夏春雪想，那毕竟都是因为爱情啊！
夏春雪寝食不安，真假慌乱。因为梦境中突然出现了最为致命的一点：夏春雪准确梦见了胖老板的名字。经过夏春雪现实中的巧妙核实，梦境居然与现实分毫不差！
胖老板人称：贾雄贤。
7
夏春雪如此沉浸梦中不能自拔，尽管她也觉得自己非常荒唐，她甚至找来了有关解梦的书籍浏览，但效果很不明显。夏春雪还是睡眠不足，日渐消瘦，局促慌张，言语无序。范精明一眼就望出了端倪，问她到底怎么了？夏春雪忽然张口说，“精明，你的枪呢？”
范精明的眉毛急促地跳动了一下，随后舒展开了：“还没够啊？小谗猫！昨夜我都累地不行了……”夏春雪不想幽默，因为她看出了范精明的慌张。夏春雪问：“你的枪呢？手枪？杀人的手枪？”范精明强自压抑着愤怒说到：“别再提过去的事好不好？无聊！”
夏春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就凭胖老板贾雄贤的话和自己莫名其妙的梦境就去轻易怀疑自己的丈夫吗？但，夏春雪今天非常想把事情搞清楚，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范精明的合法妻子了，也就是说如果范精明有秘密是不该瞒着她的。何况夏春雪早已下定决心：即使一切的都是真的，梦境离奇地应和了现实，即使范精明真的是在为祁红复仇而装疯卖傻，自己也能理解范精明！毕竟自己深深爱着范精明！自己都已经是范精明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他支持他的呢？而且夏春雪有把握，范精明的确也在深爱着自己。
“不是我无聊精明，是我在关心你。贾雄贤那个人早晚会有报应的！他不得好死！我在梦中见过祁红了。”夏春雪认真的说到。范精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在梦中见到祁红了？梦中？贾雄贤？你到底知道什么、在说什么？！”范精明说：“春雪你以前不是那么俗的！”夏春雪的眼泪很快泛滥了起来：“范精明，你要是爱我，就跟我说实话！你还是个警察吗？你知道我喜欢警察！……”范精明厉色到：“夏春雪，滚你妈的！”然后摔门而去。
８
连续几天，夏春雪依然是在恍惚的梦境中懵懂度过的。唯一的区别是她身边少了范精明。夜里夏春雪一个人伏在枕头上流泪。哭泣因为没有了倾听者反而愈发无法显得放肆声张。夏春雪觉得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孤独和无助。她惧怕深夜的来临，惧怕再次窥视那个恐怖真实的梦境。惧怕联想到祁红飘逝的红裙和热烈的乌发，惧怕回忆范精明痛彻骨髓的另一番爱恋……几天前的一场不欢而散使得夏春雪长久地心痛着，她从来没想到那个自己深爱的范精明真地会在漫漫长夜舍她而去。
夏春雪臃懒地系上乳罩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些天确实消瘦的厉害。她翻箱倒柜的寻找试穿，结果发现不但所有的胸罩吊带变地绵长余赘，就是那些平素很显身材的短裙也无一不是变的肥大夸张。夏春雪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在逐渐步入膏肓，情感的地面上疯长着各种凌乱的杂草，脑海中滋生出了绿迹斑斑迟钝的铜锈。夏春雪失神地凝望着窗台脚下的世界，她幻想着假若范精明这个人自始至终没有爱过自己，那么她会立即从这个地方一跃而起。任翩飘的长发在空气中猎猎狰鸣。
夏春雪刻意去过楼下几次，此时的她浑身沸腾着愤恨贾雄贤的怒火。但她告戒自己万万不能轻率暴露自己，否则如果梦境一切真实，她夏春雪就毁灭了范精明的良苦用心，说不定抓捕贾雄贤的工作将永远陷入僵局。尽管贾雄贤已经隐约猜测到范精明的目的，但那终归是一种猜测。试问连她这个妻子都不甚了解范精明，别人又怎么会知晓地更多呢？
贾雄贤脸上的赘肉层峦叠嶂，看地夏春雪一阵恶心。夏春雪发誓以后即使渴死也再不喝这家半滴豆汁了，那简直是在啜饮人脑！
夏春雪在平静的慌乱中无聊度日。直到一个瓢泼雨天，她因食物中毒而腹痛地死去活来。夏春雪才明白，范精明是不是真的永远离开了？范精明到底有无爱过自己？……正是上班高峰，倔强的夏春雪一步步挪下楼梯，又恍然发现自己忘带雨衣了，她以为紧跑几步就能拦住一辆的士的，但一阵彻骨的疼痛将她击倒在地，白色的裙子霎时变做了污浊的抹布，瓷白的小腿在雨幕中颤颤地瑟缩。夏春雪晕厥过去。
９
夏春雪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贾雄贤。当时她已无力挣扎，甚至连用劲闭上眼睛的力量都已流失。贾雄贤告诉夏春雪：“注意休息，你怀孕了……”
夏春雪在贾雄贤即将走出病房的一瞬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声音听来绝望，凄惨，走廊里路过的人们纷纷探头进来。
贾雄贤不回头，只驻足道：“许多事就是这样，我也爱过一个人。”
１０
夏春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眼望到斜躺在沙发里的范精明。范精明似乎睡地很熟，打着微小的鼻鼾，嘴角流着涎水，几天不见，夏春雪意外发现范精明同样消瘦地惊人，脸面憔悴焦黄，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手臂上的青色筋脉四处突兀的蜿蜒，头发凌乱的象把干燥的毛笔。
不知道为什么，算算也仅仅只有几天，夏春雪觉出自己一下老了许多，觉着自己仿佛一只青涩的桃子，省掉了无数漫长光露的滋养就一下子瓜熟蒂落了。夏春雪觉得自己此时苍老无比，她凝视着眼前熟睡的范精明，一时百感交集，茫然无序。夏春雪觉得自己仿佛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品尝了爱情生活的百般甘苦。她来不及对先前的简单幼稚进行有效的反刍，她对于范精明态度的冷热反差感到深深的无助，惶恐，苍白以至麻木。
范精明突然背朝夏春雪开口到：“春雪，你回来了？”夏春雪吓了一跳，却什么也不想说，无力地走进卧室，一下滩倒在床上，沉沉地想着什么。但，在夏春雪的脑海里，已经哄乱地一无所有。
夏春雪迷糊着醒来，望着窗外几尾燕子驮着夜幕徐徐飞降下来。正是夏季一天中最清爽的时刻，百叶窗外透进一片冰镇啤酒般的凉爽。夏春雪凝视的眼神绵长干涩，手臂不自觉地在小腹处摩挲，刚才那个千篇一律的慌乱的梦境使她彻底混淆了是非，夏春雪努力想把自己从那个该死的梦里拉回。她不再想范精明到底还是不是个警察究竟在干什么？夏春雪现在最迷惘的是：范精明究竟爱不爱自己。范精明的爱是不是在祁红死去之后就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折和激荡了？夏春雪追问自己：曾经那么热烈渴望并始终引以为自豪的一份爱，究竟是不是那么不值得推敲？
还有这孩子呢？夏春雪想。夏春雪仿佛在一夜之间走完了十年要走的路。她绝对不希望这个在自己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闯入自己生命里来的小精灵，受到一点点动荡和惊乱。本身夏春雪就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她这种温室里的女人对待骨肉将有着天生的唯一的无以复加的疼爱。
夏春雪突然觉得好饿，特别是当她闻到客厅里的饭菜香味时。
1１
是热腾腾的云豆包和多种多样的小炒菜。这是范精明结婚后的第一次下厨。范精明系着灰色白花的围裙，仍在厨房手忙脚乱地收拾，打开的抽烟机里正往外嗡嗡地抽着烟气。屋子里一片暗色的朦胧，夏春雪无法管住自己的眼泪，任那泪水很响亮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夏春雪心底莫名的感动和对范精明的原宥是通过电视图音传播扩散出去的。每天的这个时候，夏春雪是要雷打不动地观看她的卡通片的。那只大鼻子老鼠终于在15分钟后逗笑了夏春雪。
范精明悄声过来，望着破涕而笑的夏春雪说，“雪，吃饭了。”
夏春雪本想执拗地争持一番或者根本装做没听见的。但现在心事重重的她放弃了所有的娇赖心思。随即她发现范精明仅仅拿了一双筷子，夏春雪缓缓走进厨房拿了筷子，低着头坐在饭桌前。
“你好吗？”夏春雪这才发现从范精明亲自下厨（而不是再买茶烧）的那一刻起，自己早已原谅了他。范精明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而他即使瞒着自己什么也是工作需要，即使是他还对先前的恋人祁红有那么点点怀恋的话又有什么呢？夏春雪觉得自己以后不想再计较这些了。现在看来除了两人平安、快乐，没什么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了。范精明歉意地笑笑：“雪，对不起你，我太冲动了。你也许也知道祁红……”“不，精明，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了”，夏春雪打断范精明。“我们还象以前那样好吗？我知道你总会是对的，你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的。从来也没人告诉过我说你还是个警察，你是什么职业对我关系并不大，因为我爱你。这完全是我的一个离奇梦境告诉我的……”“梦境？”“是，我做过它很多次了，我梦见你还是个警察。是电视片中的卧底，你放弃了一切，为的是查出杀害祁红的真凶。”范精明斜拧着眉毛盯看着夏春雪说，“还有吗？”“没有了，奥，梦境告诉我凶手就是贾雄贤！”范精明笑了，夸张的笑一点也不象他先前的模样，甚至将他的脸面有所歪曲。“难怪你不用工作，我建议明天你去股市转转，你的位置应该安排在２１世纪国际科学预想分析研究室。”范精明一字一句告诉夏春雪：“你是对的，我还是个警察。”
范精明盯着夏春雪的眼睛：“雪，听我说……”夏春雪现在又恢复了先前的那个甘愿倾听甘愿被丈夫范精明的爱笼罩一切的小女孩，一切的烦恼和忧郁统统在范精明专一的注视下烟消云散，甚至夏春雪将自己怀孕的事情也遗忘地一干二静。
1２
我刚毕业那年，成绩全优，分配优良。工作后成绩也突出，不久我就被单位选送外出培训深造，要培养一个全能的优异的刑侦专家。我受命而去，那是怎样的一个城市呵，冰天雪地，万物冰封。让你的心也封冻着，在我看到同去的警员中大多数已经出双入对了，我也羡慕过，但我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做一个全城一流的刑侦专家。我年轻，我有年龄资本，我聪明，我长地标志，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攻克技术难关上。我拒绝了好多女孩子的追求。我并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可我需要的是全部的精力！我需要的是一流的成绩！我告诉自己我始终是最优秀的！！
课业上到第二学期的时候，一个名叫季蹈的女孩爱上了我。我不理她，躲避她的邀请和约会。甚至拒绝了多次跟她接吻上床的机会。我那么冰冷无情地对她，她非但不厌烦不放弃，反而将攻势来地越来越凶。季蹈的爱是无所不在的，靠地我那么紧，要我几乎无法抵御。但我对自己说，我的目标不在这里，我注定是一只雄鹰，我早晚要展翅腾飞翱翔万里长空的，我不能让爱情折磨我阻挡我。我把季蹈的追求和爱恋当成了上天对我毅力和承受力的非凡考验。我尽量不去回想季蹈痛苦或失望的眼神，努力做到对季蹈的关爱和呵护熟视无睹，我在深夜里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将沙袋踢打地遍身伤痕。我甚至想象那个被我练过的沙袋就是季蹈，她被我伤害地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却仍然不知疲倦和后悔。
季蹈终于还是个女孩子。得不到我，她开始报复我。她经常跟一个学习很差品行更糟的学员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感。我每次抑制都不成，我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不够，自己的毅力还远远不行，我愤恨自己没有做到坚韧不拔。但我后来明白了，——我爱上季蹈了！原来爱是不可能躲避过去的，是不能视而不见的！是不能任意糟蹋视为游戏的！每当我看到季蹈跟那个男孩子出去，很晚才回学校来。而且常常喝地酩酊大醉，因此而被学校记过。我忍受不下去了。季蹈曾经是个多好的女孩子！学习优秀，长相清雅，有理想有气质有判别能力……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在一个深夜独自去找她。季蹈只一个劲地让我滚，门也不开。说她喜欢跟别人出去，跟别人睡觉鬼混！以后再也不想见我。年轻的我站在宿舍门外，怎么也忍受不了她这样那样的侮辱，变得愤怒、咆哮。我狠狠指责季蹈根本就不配做一名警察，是警营中的败类！骂她不要脸，骂她是个骚货，妓女……然后我飞奔着跑回宿舍，一头倒在床上。我觉得自己被深深伤害了，我的心在流血，我终于明白了爱，原来竟可以成为魔鬼……
第二天，……季蹈死在了宿舍里。我甚至因此被吓地尿了一周的血，我自始始终没有再靠近过现场。我知道自己完了，处分一旦下来，我就得滚回老家，从此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学校只是了了找了那个常跟季蹈在一起的败类查询了一番，又叫我们几个人去做了一份笔录就算完事了。可能是学校也怕张扬吧……
季蹈死去后，我心神不定地度过了剩余的学期。在那个一年四季大半年冰封四野的城市，我实在待够了。我带着满意的学业成绩坐上回归的列车。离季蹈事件已经有些遥远了，而且我拿着崭新的毕业书往回赶。就有点志得意满荣归故里的成就感。
这时候我在火车上邂逅了她。祁红。
知道我们是同一座城市的老乡后，我们热烈地攀谈起来。祁红也刚刚毕业，要回来工作。我在和她交谈时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着自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好象很有愧疚感，因为这种感觉要我想起年轻美丽但已为我死去的季蹈。我被美丽高雅活泼的祁红深深吸引。漫长行程，我俩一直攀谈地激烈、融合，我觉得车厢里弥漫了花香，别人根本不存在了。我侃侃而谈自己的警校学业，她时而倾听时而插言甚至时而与我稍微顶撞一下。我感到从来没有那么兴奋过。车到站，就在我们下车分手的那一瞬间，我终于可以明白无误地警告自己：糟糕，我爱上祁红了。
以后的事情你现在可能知道了。祁红当时是贾雄贤的女朋友。贾雄贤与祁红从小玩到大，是青梅竹马的那种恋人。只不过贾雄贤因为生病打激素变地过于胖状丑陋了。我怎么甘心？我开始苦苦地追求祁红。我愈加明白了季蹈当年的苦心和疼痛，所以我更加告诉自己一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爱祁红！况且我比贾雄贤更适合祁红！所以我们要走在一起，绝不能再让遗憾和无奈重新上演。我一直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果真就在我用过季蹈一半的方法和时间时我让祁红爱上了我，祁红再也离不开我了。我在内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对得起祁红，因为她身上甚至还有季蹈的影子，否则我会终生不安。我无比爱祁红，倾尽全力地呵护她。
“可贾雄贤在我们婚后第5天杀死了她！”范精明变地冷酷起来。“那是一辆无牌照的北京吉普……”
1３
夏春雪听到后来非但没有因为丈夫范精明的爱情吃醋，反而是涕泪交加，再难自抑。夏春雪就知道范精明会是个感情专一认真负责的好男人。她夏春雪没有看错他。这从她第一眼认识范精明时就感觉出来了。不然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把自己交给这个二婚的大男人。
听完范精明含泪的讲叙，夏春雪俏声开口问到：“精明，那你说实话，你爱我吗？”范精明的眼泪一滴一滴摔在桌面上，很响。范精明反问夏春雪：“雪，你说呢？”夏春雪不说。范精明坚定地说：“我非常爱你，春雪！你应该能感觉到。否则你也不会嫁给我的……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今生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次爱情的波折了，我要百般对待你好，我不要你工作，我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爱情生活。我爱你……”
夏春雪的眼睛也迅速潮湿了。她相信范精明的话。她相信。她能感觉的到，范精明受伤的心和他的眼泪，这些她夏春雪都能感觉的到。范精明是个好男人，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警察！她夏春雪应该不要再耍那些小脾气了，应该使他快乐起来！她能感到她就是范精明最后的爱了，还存立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爱了。
夏春雪张开薄薄的嘴唇衔住范精明一颗颗急速坠落的泪滴。范精明的舌也象灵活的绳索滑过来热烈地配合。热吻缓慢地包容了一切，消融了一切，爱，在两个人的心间疯狂滋长繁衍。
1４
“所以我做出选择，我必须复仇！我所做的一切你能明白吗？”范精明问。
“我永远支持你！”夏春雪回答。
1５
范精明从窗台上盛满依拉罐的纸箱里抽出了那把乌哑哑的５、４式手枪。范精明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良久，范精明告诉夏春雪说：“春雪，你记住，枪里只有三颗子弹，如果出事，最后一颗将是我的。”夏春雪是人生第一次看到真枪，听到范精明的话后热血澎湃，仿佛他们要立即赶往某个地点采取什么危险的军事武装行动。夏春雪按捺住狂跳的心思说：“精明，你放心，如果出了事，还有一颗子弹是留给我的。那一颗是送贾雄贤归西的！”范精明一只手朝天擎起手枪，一只手将夏春雪温柔地拥进怀里。“不，春雪。一颗不行，我给贾雄贤留了两颗。那是两条人命！”“况且你绝对不能死，春雪，你要好好活着……我爱你。”
夏春雪泪流如注。
也就是这天夜里，夏春雪和范精明恢复了彼此之间许久未至的依赖和狂热。他们无休止地翻新着嬉戏的式样，将某种不太好刻意渲染的生活方式进行地绘声绘色、有张有持，妩媚的夜色清爽的气候和亢奋的需求成就了一次次夜之魂灵的舞蹈。黎明在一个又一个的狂潮浪端上沸腾颠簸喧哗鼓噪，最后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明天。不，今天。春雪，天下将白……”
１６
夏春雪没有听清这句话，她沉浸在深深的睡眠当中。看她的样子，好象八百年没曾这样睡过了罢。
笑容将晨风引进窗口，百叶窗帘笑意朦胧。
１７
夏春雪陆续醒过三次，每一次醒来，她都要四处望望，发现确实没有事情发生啊，居然折磨人的噩梦也消失地毫无影踪。这真是个诗意的清晨，当然，是诗意的夜晚的延续。夏春雪想，好了，睡眠ＯＫ了，再不发愁了。以后的幸福正象海水一样生生不息呢。
第四次醒来。夏春雪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范精明晕旋着被许多人反悃了双手丢弃在墙角，一群人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寻找。
夏春雪轻声地叹了口气，该死的梦境还是来了。不过幸亏睡过了整整一天的好觉了呢，范精明现在快要到家了吧？
夏春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昨夜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她在想，范精明可真是个称职的好丈夫呢，夏春雪想起了那把范精明藏在依拉罐纸箱里的手枪……
“手枪到底在哪儿？”夏春雪惊恐地听到果真是有人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可能就是在找手枪！
夏春雪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松散的睡衣。
一个男人朝众人喊着：“夏春雪醒了。”众人围拢上来。
夏春雪的确是醒了，但此时的她仿佛又陷入了另一层魔端。夏春雪看见一伙手拿里有枪的家伙正在严密谨慎地审视着自己。
“把枪交出来吧？夏春雪。范精明什么都讲了。馥郁顽抗是不明智的。”一个秃顶的男人喊着话。
夏春雪懵懂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夏春雪差点再次坠入睡眠。
当她终于明白这一切是真实的时候已经晚了。屋子里的便衣警察开始有节制的退出卧室。夏春雪发觉自己正仅仅披着单薄的睡衣半赤裸着暴露在外。“把枪交出来！范精明为你偷下的安眠药效力应该已经过去了。”秃顶男人说。
夏春雪慑懦着苍白的嘴唇发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家！我丈夫范精明他是个警察！”“以前是，确切告诉你，刚才还是，但他现在不是了。我们从贾雄贤那里得到了范精明的杀人罪证。凶手是范精明！”秃顶的话说来虚无缥缈，在夏春雪听来仿佛天外来音。
“范精明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是杀人凶手。”
“他坚持要做卧底监视贾雄贤，其实正是他在三年前做了案，又坚持将疑凶定为贾雄贤的。我们也是疏松了对范精明的监护跟踪。直到最近才恍然发现。”
“是范精明自己暴露了自己，其实贾雄贤早已掌握了范精明的杀人证据，他们在僵持，在拼耗，为了同一个女人。祁红。”
“在范精明今天杀害贾雄贤之前，我们之所以犹豫，完全是因为我们根本不了解范精明的杀死祁红的做案动机。”
……
“那现在呢？……”夏春雪颤抖着问着秃顶的刑警队长。在悬挂着各种奖章奖状的刑警队办公室里，夏春雪觉得自己的大脑依然混沌不行，眼泪流干的夏春雪觉得万分迷惑。一个自己非常热爱、非常敬佩的男人，自己的丈夫，怎么会突然杀死自己深爱的前妻呢？
“你说吧，枪在哪里？说了我会告诉你的。”秃顶队长说。
“在我那件紫红色的裙子里包裹着。”
队长抓起报话机向队员安排了几句。“好，我告诉你。”
“范精明是个非常知道求知上进的人。他好好干绝对是警营队伍里精英。长期的优秀和出类拔萃让他逐渐产生了病态心理，凡事他不争求第一绝不会甘心。我在刑警队领导古哦他一段时间，那些日子是他表现非常出色的时间。警队里的枪法非他莫论，出警也是他拼命冲锋在前，但范精明不太会接触人情事物，常因一点小事与别人争吵辩论。范精明认为唯一可以使同事佩服的方法就是努力做地更出色一点！这是对的。应该褒扬。但他走了邪路。
那时侯范精明和贾雄贤都爱上了祁红，祁红后来被炽烈无比的范精明追求到并喜结良缘。范精明象爱护自己一样爱祁红，象爱自己的事业一样珍爱祁红。他对爱人的爱也逐渐显现了常人不能的病态。
在几次祁红与贾雄贤的正经交往中，范精明突然萌生了病态的心理，杀死祁红！要同事来破自己的案子。要自己珍爱的人得到永生，得到自己永远无微不至的唯一的爱……”
报话机响了。秃顶队长问夏春雪：“你从来没有一件紫红色的裙子。”
夏春雪说：“让我看看隔壁的范精明，然后我去拿枪。”
夏春雪看到手脚敷镣的范精明背面坐在提讯室里。亮自己一个高大宽厚坚毅的背影。只是这影子看来，很是寂寞孤独，孑然独处。
“精明，我要你说句实话，”夏春雪泣不成声。“你真的爱过我吗？……”
范精明没有回头。但他将头颅高高地抬起，停顿一瞬哽咽道：“雪，——我　爱　你。”
１８
夏春雪被警察前拥后围着走进自己的家。
　　夏春雪环视屋子一周，将警察带进上了阳台。
　　夏春雪在走到纸箱前的一刻曾经问过自己，也许范精明他已经把枪带走了。
谁都知道也许的概率太低了。夏春雪摸到了那把乌哑哑的５、４式手枪。那时夏春雪的牙齿一咬，枪声脆声响起。警察呼啦一下扑拢上去。
夏春雪临闭上眼睛的一幕看到了祁红贾雄贤，当然还有自己的丈夫范精明，那是个好热闹好喧哗的地方啊。
夏春雪笑了。因为夏春雪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了。是一个刑警队员报告秃顶：“队长，我们疏忽了枪里还剩下一刻子弹。”……
秃顶将左拳握起按在嘴角，闭目不语。
１９
我打完最后一个词“闭目不语”的时候。天黑了下来。时间是２００２年４月１１日１８时３３分。早过下班时间了。他又迟到了！
２０
其实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好紧张！昨晚范精明跑来向我求婚。穿着警服的范精明是那么挺拔帅气！我好满足好幸福！可他也太苯了，求婚时竟跟我说：“好春雪，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河东刚开了家火锅城，我们去饱餐一顿？”
“我还买了颗大个的钻戒要送你呢！答应我吧？——你到底喜欢什么？”
“哥们贾雄贤来做我们的伴郎到底合适么，谁叫他死胖子过去喜欢你来呢？”
我真想狠狠抽他的耳刮子，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老是吃呀穿呀贾雄贤呀，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我好想对他说：“我最喜欢、最最想要的就是你再多点浪漫给我！好吗？！”但怎么可能说出口呢，那多打击范精明这个傻瓜的自尊心？！
但我爱范精明，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爱他。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奉献给他一切！
于是我在那个平凡的无月的夜里，悄悄点头回应了他。
我不刁难折磨他，却好象大大出乎范精明的意料———范精明拉着我的手说：“春雪，都这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

河东狮吼

写完了。

沉思

-------终于读完小说！
你累吗？想的累吗？ 打字累吗？
我看的眼好累！好酸！
故事的最后是你自己吗？  你要结婚？那么，我想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影子。

蓝沙

呵呵，是这样吗？

秋萍

怎么这样啊？（请朋友们回复我）
说说对小说的看法啊？ 我可是好多年没有认真的读小说了，我看了三遍。
谈谈你怎么看，这类的小说。结尾-----？

思君

可否听一下版主的创作体会或写作方面的思维与构思？
你的小说，可否用前卫来理解？

河东狮吼

不算前卫吧？这个？有好几个有争议的小说俺根本不敢发过来。
这个小说中的“我”不是我自己。我是个英俊的男孩子。秋萍快要看到俺了。茶座一些见了俺的。创作体会改天好好写。

河东狮吼

谢谢大家的支持，本身能看下来，俺就开心极了！！这是对俺的最大的鼓励！！

小舟

很佩服你的毅力！
在画界，越有争议的东西越受到关注。我想，文学作品也是如此。

蓝沙

                        我也想去你那里，不知能否如愿？
    十里果树飘香，漫山花椒开颜。
     沂河浩浩东流，织女牛郎遥望。
      苹果一样双胎，银杏叶下生子。
       那年到的此来，至今难以忘怀。

飞雪飘影

真的是好累，有一种感觉是干燥，我觉得语言中缺少点温润的东西。

箫箫琴音

嘿嘿，英俊的男孩子，我怎么没看到   ~~~~~：）

秋萍

  不算前卫吧？这个？有好几个有争议的小说俺根本不敢发过来。
这个小说中的“我”不是我自己。我是个英俊的男孩子。秋萍快要看到俺了。茶座一些见了俺的。创作体会改天好好写。
  
你的确是个英俊的潇洒的更是个有才气男孩！
等你的创作体会，等到何时？
我喜欢有争议的东西，发过来吧！

枯藤老树昏鸦

无病呻吟！

龙井茶

下面引用由枯藤老树昏鸦在 2003/01/03 09:35pm 发表的内容：
无病呻吟！

嗯  ~  



一针见血  ~~`

枯藤老树昏鸦

下面引用由蓝沙在 2002/04/16 09:51pm 发表的内容：
我也想去你那里，不知能否如愿？
    十里果树飘香，漫山花椒开颜。
     沂河浩浩东流，织女牛郎遥望。
      苹果一样双胎，银杏叶下生子。
...

去年今日此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