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旅人手记系列一《梦里周庄》

小小

文/小小
　　认识周庄，缘于逸飞的《桥》。淡淡青砖碧瓦，小桥流水人家，在陈逸飞神奇的画笔下，江南水乡独有的韵味被勾勒得淋漓尽致，仿佛可以听见悠远安静的水巷中传来小船划过时的声响，间或，青雾里有女人低低的咳嗽声。自此，便喜欢上了周庄。
　　去周庄是我多年前就有的打算，却种种原因均未成行。去年秋，心情因某些缘故有些抑郁，特别想寻一个静雅的去处，于是，就有了一日的周庄之旅。
　　自上海辗转至昆山，已是上午九点光景，人很多了。但随即，撇开熙攘的人群，视线和心情便被这九百多年历史的江南遗韵牵扯了进去……
　
　　周庄是用水串起来的，曲折流淌的是碧绿的水，似乎不够清澈，却独有一份悠然和冷静，不知映了多少悲喜的故事在里面。水串起的是白墙碧瓦、高低落错的江南风格的房，被黛青色尖顶瓦块覆盖着的整面洁白墙壁上，三三两两地开了几尺见方的窗，也用黛青色的木框镶了边，被白墙映着更显出屋内的神秘与黯淡。水流很缓，映了这些房屋的倒影在水中，曾几何时那些倚窗而立穿了绣衣绾了发髻的女子却已不见踪影，只偶尔有一两个时尚游人从敞开的窗探探头，让人不由得感叹：屋还是老屋，人却已换了新颜。
　　沿着水巷的岸边，寻着老屋的倒影，不觉间来到了周庄的标志地——双桥。顾名思义，双桥由世德桥和永安桥相连构成，两座桥体一横一竖，两个桥洞一圆一方，象极了古时的钥匙，所以又称“钥匙桥”。1985年，陈逸飞就是因画了它而一举扬名海外，而周庄也就因陈先生的画而闻名于世了。根据记忆找到某个角落，想知道画家是从何角度画出了那幅被联合国印作首日封的《桥》，却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其实周庄的每个角落圈定了，都是一幅画，各有各处的韵味，各有各自的神情。周庄桥很多，除双桥最为有名外，另有太平桥、富安桥、贞丰桥等等。此岸彼岸有灰色古朴的石桥连了，也就有川流不息的人群过往。那窄窄的房屋过道中，三尺宽的青石板路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游人，除了那流水，那老屋，再找不到一点安静。
　　倒是绕几圈后，转到了叶楚伧先生的故居“祖荫堂”，那是座临河坐南朝北的古宅院，三开门，五进深，挂了几盏大红的灯笼，高深的大堂里光线昏暗，仿佛阳光照不透的，散发着一股阴凉的古老味道。连着水面的几阶石阶上，是岸边拂动的垂柳，还有几棵槐树伫立，碎碎的墨绿色叶片点缀着，更衬得秋日的天格外的蓝。这里的游人相对少了许多，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在垂柳下找一藤椅坐定，看着碧水中的绿树白墙红灯笼，不觉间体会到一种慵懒的气息。
　　午饭是拖到下午两点在岸边吃的，上了木质结构的二层阁楼，楼梯狭小，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地响，房间却很大，或大或小的木桌边上，热烘烘地坐满了吃饭的人。拣一临窗小桌，那窗户是木雕的隔段，细看是暗红色，敞开了对着石桥流水。点了几样小菜，咸菜苋、银鱼炒蛋、炒螺丝、磨菇青菜，味道还算鲜美，只可惜不会喝酒，要不然斟两杯沙洲黄酒，啜饮起来应该别有另一番滋味了吧。
　　饭后，随人流来到了周庄首富沈万三的宅子沈厅。“轿从前门进，河从家中过”，沈厅之大从这句流传于周庄的话语中可见一斑。宅子前部分是供当时的家人停靠船只和洗涤衣物用的水墙门和河埠，中间部分则是迎送宾客、议事用的正厅、茶厅、墙门楼，厅很高，空旷阴冷，中间摆一张擦毛了边的八仙桌，两边是见客用的方桌。两侧高处的墙壁上各开了尺把见方的小窗，据说那是沈家的女儿们相女婿的场所，从那高高的小窗向下看了，相中的就继续下去，相不中的就此罢别了，可怜那些男儿们，连见沈家小姐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决定了命运。宅后部分，是沈厅起居之所了，大小堂楼、后厅屋，卧榻上雕了极黯淡的花，只隐隐可以看见，想来几百年前那些雕花应该也是鲜亮无比的吧，只是时过境迁，所有的荣耀已成过眼云烟了。
　　再后，屋群间有小河流过，圈住的院落里有几棵茂密的树。暗想起以前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一段文字，关于叙述世家与暴发户差别的，其中大致有这么一段意思：被摹仿建筑的宅院，喷泉、回廊、房屋、院落到处都一样，甚至连大堂楼梯扶手上的雕花都完全相同，只是有一样东西是他们摹仿不了的，那就是院内那一颗古树，没有上百年的历史绝不会长得如此粗壮茂密，这是历史，是怎么也迁移不来的。
　　步出庞大的沈厅，天色已晚，要返回了。只一天的时间，看了水、走了桥、观了宅院，所到之处都暗藏着江南水乡的意韵。周庄的美，不是张扬的，只在静逸间浮动，或许停留于楼阁一角串起的红灯笼之间，或许漂浮于安静碧绿的水面，只有在心静的时候才能深深体会。可惜人太多，汽车喇叭嘶鸣，处处人声鼎沸。
　　下次再去，一定选个清晨。熟睡的人们还在梦乡，薄薄的青雾尚未散尽，悠然静逸地只能听见鸟鸣，碧水灰桥青砖红灯垂柳，间或，传来女人低低的咳嗽声，相伴的还有孩子未醒的梦呓，这，才真正是我梦里的水乡……


（小小原创，谢绝转贴）

小小

呵呵，来看看墨儿，并支持一下下，请多指教

龙井茶

俺先支持小小一下  ~

杨柳晓风

[这个贴子最后由杨柳晓风在 2004/02/16 09:51pm 编辑]

两次去了江南，看了周庄，去了乌镇，过了枫桥，游了西湖……周庄是我念念不忘的地方，提笔写了乌镇和枫桥，每次想写周庄，每次又都放下，怕写不出那神韵，因此总觉得是遗憾。今天看了此文，不再遗憾了……
欢迎常来……

墨儿

谢谢小小姐姐
文章一级棒!!!
支持!!!

痴人梦语

我也随小小一文看水，走桥观寺院……小桥流水人家的周庄，已经展示在眼前。

蓝沙

小小？！
不是做动画的吧？

小小

谢谢大家鼓励，楼上俺不是那个小小..

箫箫琴音

喜欢这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