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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在中国画中,数不清有多少人画过。
师承吴冠中的黄冠余,以“荷,非荷”系列油画作品,塑成了他个人的绘画风格。
年过六旬的黄冠余说,自己所走的这条艺术道路早已由林风眠、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等前辈所开通———即不仿前人,不仿西方,而是中西艺术融合,寻找一个中国本体的油画形式;但另一方面,作为后来人,黄冠余也秉承了老师吴冠中所教授他们的,艺术一定是创造自己的绘画语言,“先生最大的教学特点就是不喜欢学生像他,齐白石也说过,‘似我者亡’,如果艺术像老师,绝对是失败的。”
11月24日(本周六),黄冠余将带着自己“荷非荷———黄冠余作品集”20多幅作品来到成都,他说,“我去英国考察后,发现不能完全跟着西方走。没有出路,完全站在学院的延长线上,也没有出路。只能找到画家自己的一种语言,像很多前辈林风眠、赵无极、吴冠中他们一样,他们都走过这样的一条路,不仿前人,不仿西方,而是寻找一个中国本体的油画形式。我算是后来人吧。”
黄冠余说画荷
“不仿前人,不仿西方,而是寻找一个中国本体的油画形式。”
荷花、睡莲,是很多中国画家选择的题材,或清新高雅,或艳丽脱俗,或水墨,或油画,或写意,或写实。
黄冠余画中的荷,却有所不同,黑色的荷朵,枯枝残叶,东倒西歪,池塘里看得见荷,却不见花,“我画的荷,是荷,又非荷。画荷的人太多了。画成像荷的人很多,可以找出一大批来,画得不像荷的人更多。但是画得是荷又非荷的人,却很少,这是一种境界,也是我个人在艺术上的创造。”黄冠余说。
黄冠余如今已接近70岁。上世纪80年代初,他曾经活跃在国内美术界,早年间以画插画出名,连环画《奥赛德的故事》《安徒生童话》都是他的作品。在其后的20年中,他背着画夹走出门,到加拿大、美国及欧洲进行艺术考察。回国后,他从技术与艺术观念的困惑中走出来,以崭新的眼光重新审视自己,努力突破他所说的“学院延长线”,弃掉重复模仿,坚决不画别人画过的东西,也不拘于绘画技巧的精耕细作,而是发展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
于是,黄冠余下决心在某个人烟稀少的乡下居住起来,一“躲”十几年。
偶然的,在一片废弃混沌的池塘边,一群无人欣赏的残荷激发了他的灵感,黄冠余形容它们为野荷,杂乱无章,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黄冠余仿佛找到了自己的语言,不拍照,不写生,凭着心里的形象,将这群野荷付诸画布。
“它既在影像的边缘,又在抽象的边缘。当你面临一个全新形象的时候,你感觉老师教你的和过去学到的,都没有办法表达的时候,你陷入一种苦恼之中,同时又是一个机会,那就是创造。当你创造的手段,充分表达了你的那些感受时,那么画家本身的语言就形成了。”运用昔日所学的西方绘画理念及新技法,黄冠余最终找到了自己的绘画语言,那就是对眼前风景最真实直观的情感表达,是他立足于东方审美的油画创作。
“我去英国考察后,发现不能完全跟着西方走。没有出路,完全站在学院的延长线上,也没有出路。只能找到画家自己的一种语言,像很多前辈林风眠、赵无极、吴冠中他们一样,他们都走过这样的一条路,不仿前人,不仿西方,而是寻找一个中国本体的油画形式。我算是后来人吧。”
吴冠中评学生
“我站在岸边,看着你们游泳,谁游得多远,我心里很清楚。”
黄冠余对艺术家在绘画中的独创性如此重视,有很大部分都来自他的前辈,也是他的老师吴冠中先生。
今年6月25日,是吴冠中逝世两周年的纪念日,“苦瓜家园———2012吴冠中师生作品展”在北京举行,该展览展出了吴冠中捐赠国内外各公立美术馆绘画精品的复制品20幅,以及15位具有代表性的学生的作品,油画和水墨皆有。黄冠余正是这15位艺术家学生之一。
“我和王怀庆是一拨儿的,我们从附中到大学都是同班,先生是在大学里教我们,接触很多,受益也很多。”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期间,吴冠中对他们的教学方式是不教技法,只喜欢询问他们的感受,启发每一个人的不同审美角度。这种方式也深深影响了这群昔日的学生,如今已成名的艺术家们。“先生最大的教学特点就是不喜欢学生像他,齐白石也说过,‘似我者亡’,如果艺术像老师,绝对是失败的。我们现在也教学生,绝对不要像我们。”提及自己的老师,如今67岁的黄冠余,言谈中仍是保有着尊敬与谦逊。
黄冠余回忆,那个时候吴冠中也是50多岁了,却还尚未成名,远没有如今的名气大,带学生时爱叫上他们一道,去他家里看画,“我们经常去先生家里,他把他的作品陈列出来让我们看,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的画是出土文物’,因为没有人认识,没有人来欣赏。但是未来总会有人找得到。后来,先生才成名。”黄冠余认为,他们那批学生从吴冠中身上得到的启发就是创造,艺术就是创造,否则就只能是一名依景画景的画匠。
2007年,黄冠余“隐身”十多年后,以《荷莲清净》为主题的展览重新亮相,也是他新创造的“荷”系列第一次在国内展出,引来同行的褒奖。之后黄冠余也一直坚持自己的语言,持续创作。2009年,他还专程请自己的老师吴冠中来家中看画,点评自己的新作。“先生和他太太一起来我的画室,刚进门,我说,先生,要不我们先去客厅里喝点茶,但他还和从前一样,直接进画室。我摆了四张大画给他看,他只说了一个字‘好’。还特别高兴地在每幅画面前照相。可惜,半年后,先生便去世。”黄冠余告诉记者,对于学生们的作品,吴冠中极少直接点评,一群学生的作品摆在面前,不说谁画得好,谁画得不好,“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站在岸边,看着你们游泳,谁游得多远,我心里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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